前太傅府。

剛結束一天任務的鬱滄,風塵僕僕的走進書房坐下,滿心疲憊的坐在椅子上,看著桌上擺著的書信,鬱滄左手摩挲著細膩的信紙不知道在想什麼。

“去將夫人請來。”

“是。”

守在外面的侍衛應到,快步離去。

“夫人夫人,老爺回來了!”一個丫鬟滿臉笑意的衝進屋。

遊懷聞言眼前一亮,壓制住心底的歡喜,連忙招呼身後的丫鬟替自己梳頭。

剛剛整理好新發型,穿上最漂亮的衣服,遊懷就聽到外面有人通報,說是老爺請她過去。

這還是鬱滄第一次主動見她!

遊懷臉色緋紅,認為肯定是自己的真心打動了他,畢竟這人再是塊冰塊,這麼長時間也該被自己捂化了。

一路上游懷心情極好,就連往日看不順眼的那幾條錦鯉,此時都覺得有點可愛。

這幾條錦鯉是江林送給鬱滄的,一直以來鬱滄都寶貝得很,防她跟防賊一樣,不讓她靠近江林給的任何東西,結果現在還不是被自己拿下了,遊懷只覺得心底壓抑許久的憋屈瞬間煙消雲散。

本以為男人會在房間等著自己,結果順著侍衛的引導,遊懷來到的確是書房,雖然心底有些疑惑,但是開心的情緒早已衝昏了她的頭腦,所以並未多想。

身邊的隨從識趣的離開,遊懷看著書桌後的男人心臟還是止不住的跳動,從年幼時就喜歡的男人,滿腔愛意到現在也沒有消退,遊懷含羞帶怯的瞥了一眼男人,完全沒注意到男人正經嚴肅地表情。

“不知相公叫我來所為何事?”

遊懷想要親近些卻又怕鬱滄像往常那樣避她如蛇蠍,只得不尷不尬的坐在離他不遠的椅子上溫聲詢問。

鬱滄眼神複雜的看著女人,他雖然遲鈍但不代表他看不懂別人的心意,遊懷喜歡他的事他早就知道,也一直刻意保持距離,如果不是父親臨死前的意願,他壓根沒想過會和遊懷有什麼糾葛。

現在父親已經去世半年,他不想再浪費兩個人的時間了,兩人只有夫妻之名未有夫妻之實,北雍民風開放律法齊全,只要和離書上寫明,並不會影響遊懷日後婚嫁,這已經是他能想到的最好的處理辦法。

至於他自己,鬱滄心裡清楚,以江林的性格,哪怕兩人沒有夫妻之實,江林怕是也接受不了自己了,但是他還是想為自己爭取一下,這半年來他活得就像個傀儡,好不容易熬過半年之期,他一分一秒都不想再等待。

“遊懷,我們和離吧。”

“我們沒有夫妻之實,日後也不會影響你婚嫁,聘禮也不需要歸還,日後會隨著你的嫁妝送回,算是對你的補償。”

從鬱滄提出和離的那一刻起,遊懷已經完全聽不見他的聲音了,笑意僵在了臉上,大腦也一片空白。

回過神後想到自己為了見他特意捯飭的髮型和新衣,卻不想對方主動見她是為了和離,滿心歡喜付諸東流讓遊懷羞惱又悲愴,忽的站起身。

“我不同意!鬱滄,你就是塊石頭也該被我捂熱了。從小我便傾心與你你也知道,這半年來我不求你能愛上我,哪怕只是見上一面我都會歡喜。可是你呢,自從你父親去世,你連最後的體面都不給我留,整日留宿在你外面的小院不著家,你知道外面的人是怎麼編排我的嗎?”

“這些我都忍了,現在我只求相敬如賓你卻要與我和離?你如實告訴我,是不是為了江林?”

遊懷說到最後早已泣不成聲,從大婚那日鬱滄自盡開始,外面不知道多少人等著看她的笑話,這半年來男人的冷淡無時無刻不在刺激著她,如今聽到男人要與她和離,積壓許久的怨氣頓時衝昏了遊懷的理智。

“與江林無關。是我自己想和離,和離之後對你我都好。”

鬱滄冷靜的看著嘶吼質問他的遊懷,否定了對方的猜測。

這件事確實和江林無關,他這輩子反正也就這樣了,只不過是想最後給自己一個追回江林的機會罷了。

但是他心底如何不知道,江林會回到他身邊的機會近乎渺茫。

……

花苑樓後院。

池虞子正在給魚塔準備行李,小孩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有的念頭,端午假期不和朋友出去玩,居然想要去寺廟祈福清修。

“吃的不用帶太多,沒幾天就回來了,葷的帶上去也不尊重人家,帶些素的就行。還有,山上畢竟要冷些,帶兩件春裝。”

魚塔見他哥忙前忙後的,心裡暖的不行:“哥,就去幾天,不用帶這麼多東西。”

“多帶著些,見到人家要有禮貌,給大師們的禮物也別忘了,禮多人不怪。”

“知道了,我懂。”

兩人正說著話呢,就見東木提著一沓新買的書走了進來:“公子,這是學堂要買的新書。聽說最近學堂有學生被打了,連錢財都被搶了,要不要給魚塔少爺多帶幾個護衛?”

聽到有學生被打,池虞子頓時扭頭看著魚塔,把他翻來覆去的看了幾遍,確定沒有外傷這才鬆了口氣。

這傳言傳的有點離譜吧。

魚塔心裡腹誹,不過還是任由池虞子觀察,他當然不會被打,但是這也不耽誤他享受他哥的關心。

“帶兩個吧,出門在外安全最重要。在學院若是被欺負了也不要怕,你哥什麼都沒有就是有錢,多少醫藥費都賠得起。”

魚塔聽到這財大氣粗的話不禁笑了出來,打趣道:“是,我哥最有錢,不過有哥夫的身份在,也沒人敢欺負我。”

聽到哥夫這個稱呼,池虞子耳尖一紅,失笑著不輕不重的拍了一下魚塔的肩膀:“貧嘴,還不回屋溫習功課。”

若是被晏司延聽到,某人怕是要蹬鼻子上臉了。

他們的關係雖然沒有大張旗鼓的告訴所有人,但是也沒有偷偷摸摸藏著的意思,身邊該知道的都知道了,不過柳姨那邊還沒察覺他們的關係,也不知道柳姨能不能接受……

“回來以後派幾個靠譜的護衛跟著魚塔。”

“是。”

誰也不知道那些搶劫打人的是不是還會再來,以防萬一還是派幾個人跟著比較放心。

單純的池虞子壓根沒想過,打人的就是他眼裡乖巧的弟弟,而且打人的原因還和自己有關。

“怎麼想到給魚塔安排護衛了?學院周圍是官差巡查最多的地方,應該很安全。”

晏司延剛來就聽到池虞子安排人保護魚塔,出於好奇隨口問了一句,而且他說的也沒錯,讀書人金貴,青鳥巷那邊讀書人最多,所以四哥特意交代過,官差巡查時也最認真,凡事有鬧事的都直接抓走,按理來說並不需要護衛。

難不成出了什麼事?

“沒什麼,就是聽說最近那邊有人搶劫打人,擔心魚塔有危險。反正提前預防著總沒錯。”

池虞子親暱的抱著晏司延的腰,兩人平日裡都忙的腳不沾地,別說一天見一面了,三天兩頭的見不著,這一見面,心底的思念便抑制不住。

晏司延低頭笑著看著他的眼睛,輕柔的摸了摸他的腦袋:“嗯,人手不夠的話就去將軍府借。”

有不少邊境的戰士在京城沒有去處,一直都住在將軍府和他外面的院落裡,反正閒著沒事,給他們找點活幹,要不骨頭都該懶散了。

“你今天怎麼出來了?四哥肯放人了?”

“幾天不見你怕你把我忘了,這不得出來刷一下存在感?”晏司延輕颳了一下池虞子的鼻子,池虞子長得好看性格也好,到手的媳婦不看緊了就該被別人搶走了。

“忘不了,你是我物件我怎麼會忘。”

聽到池虞子表白的話,晏司延笑得像個傻子,不過想到四哥跟他說的,猶豫了一會兒還是不知道怎麼說出口。

池虞子見他糾結的神色,心下了然,明白這是四哥又給他派了什麼任務,善解人意道:“有什麼事就直說,別憋在心裡。”

“金丹的事四哥查到了源頭,不過只知道是在江南,四哥信不過別人,就想派我去查查。”

金丹的事池虞子只聽過一些,但他知道這事的嚴重性,所以也理解晏司恆的謹慎:“那就去吧,不用擔心我。”

晏司延心裡覺得有些愧疚,兩人互表心意在一起後,一直都是各忙各的,這次他還要去南方,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回來,一想到要很久見不到池虞子,晏司延就覺得難受。

池虞子見狀也不想再逗他,直接道:“好了,逗你呢。魚塔學院馬上就到了學子游學的時間,正好過段時間我打算去南方看看市場,就想著帶他一起去見見世面,到時候我們一起去,現在開心了嗎?”

他其實早就想去有名的江南看看了,上一世他也是在江南長大的,雖然不是一個世界,但是也能一解思鄉之情。

而且竹苑的火鍋不少底料都是他自己琢磨的,他早就想去看看本地人是怎麼做的了,本地的地道味道肯定比他一個外地人做的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