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童”,剛到家,全保就叫住了蘇童。

蘇童回頭,也看到了全保眼裡的東西。

是一封信,從門縫裡塞進來的,蘇童和全保都詫然,什麼時代了,還用這種方式溝通。

信封上,收信人的名字是朱全保,寄信人處則寫著花體的Ling.

Ling是黃凌兒寫信時用的署名。

兩人當下對視。他們都明白,從來都只是每個生日寄花的全保的第三任女友黃凌兒這次來信一定是有事。

結婚邀請?還是其他?

黃凌兒自和全保分手後一直未婚,公開資訊很容易查到。蘇童又很八卦,她還把這事和全保說過。“你個八婆”,這是全保當時的反應。

說到婚嫁,以黃凌兒的家勢不缺追求者,她後面瘦身成功,又很注意個人保養,在樣貌上雖不算大美人,也算氣質勝出的知性女人了。

蘇童後來經常百度黃凌兒(就是這麼八卦),尤其得知黃凌兒每年一束玫瑰地送的時候,就感覺事情沒完。

看來第六感有時候很準的,今天這不就應驗了!

“我回屋整理創業思路,你忙你的。”

蘇童說完,就要回臥室。她不想讓全保沒有一點隱私。艾琪的事情之後,蘇童和全保宣告的很清楚,如果有什麼情敵出現,一定要雙方之間說清楚,光明正大的追求愛情,大家大大方方分手,沒必要互相隱瞞。

為了把事情做徹底,蘇童起草了兩人的戀愛協議,大體來說就兩條。第一條,就是剛才說的,如果第三者介入,雙方都不能隱瞞、不能欺騙。

第二條,雙方財產獨立,即使未來結婚,也簽訂好婚前財產協議。第二條對蘇童不利,明明全保在資產上超過蘇童,全保開始不同意。

蘇童明知對自己不利,還是堅決把第二條加進協議裡。艾琪的事讓她明白一件事,當得知心愛的人移情別戀的時候自己的心有多痛。

心痛之後就是心死,蘇童的心已經死過一回,這次僥倖是烏龍事件,但全保對青嵐的感情卻是真確存在的。

以後如果遇到一些極端事件,全保在處理的時候傷害自己、偏向青嵐,她蘇童那時候還會真的雲淡風輕嗎。

蘇童有蘇童的自尊。她常常想,也許有一天她會消失不見,再也不讓全保出現在她的世界裡。

蘇童心痛過一次,她能想到的唯一治癒自己心痛和心死的方式就是如此。至少最後,愛的不算太卑微吧。

所以,玩消失的前提條件是兩人的財產從一開始就是分割開的。

蘇童愛全保,從不是以他現在和未來會有多少身家為條件的。她只會因為自己極愛著她而希望儘自己全力幫助他擺脫債務,兩個人過上更好的生活。

在認識全保前,蘇童認為,工作是最重要的,因為它可以保命,是飯碗,是養老之資。

認識全保後,蘇童才知道,愛一個人才是最重要的,因為它讓一個人偉大,它證明了人之為人的意義,人,不是無情無愛的會說話的機器。

“我是你的,我的東西自然都是你的,協議裡面寫明,所有財產歸你所有,好嗎?”全保對蘇童深情說。

蘇童沒有同意。有他這句話就夠了。她敢賭自己對全保的此生相許,但不敢賭全保會不會被花花草草招惹。

一個艾琪倒下了,千萬個艾琪站起來。

一個艾琪倒下了,還有一個青嵐。

每想到此,蘇童就頭疼。她漸漸發覺,自己不是和全保一個人談戀愛,而是和全保的所有前任一起談。

歷史的包袱啊。蘇童已經入了全保這道門,後悔來不及。

思慮間,全保兩三步走近,一把手拉住蘇童,將她攬入懷中。

自從紫羚和聰聰搬進來,兩人就非常注意,只要在公共空間,他們關係看起來就向大學室友一樣純潔無瑕。

現在紫羚搬走,所有空間都是他們的。

蘇童和全保還不準備退房,搬家事多,現在的房子距離兩個人的公司正好適中。

再加上全保已經有能力供房租的錢,多出一間來還方便留客人住。

他們打算年後直接去看新房,一次性到位。

蘇童正欲掙脫,全保熱烘烘的身體已經在從各個方向向她包圍。

蘇童最受不了這個,開始嬌喘連連。

全保要辦正事,一邊不減輕攻勢,一邊耳邊呢喃:

“蘇蘇,一起看,一起看嘛。”

真是敗給這個冤家了,全保一撒嬌,蘇童就任他心意發揮。

兩人共識完畢,雙雙相擁坐進沙發。

全保開啟信,眼睛越睜越大。

蘇童和全保幾乎同時看完,到最後一個字,整個人都清醒了。

“蘇蘇,我得幫她。”全保一臉嚴肅。只有她的那些女人們能讓他如此緊張吧,蘇童想。

“幫,怎麼幫,幫到哪步?”

黃凌兒在信中說,她父親正被反腐調查,從各方面的資訊看凶多吉少。父親的安危關係到她家族的全部身家。

如果證據坐實,她的一家,她的整個可依靠的關係就都會化為烏有。

黃凌兒同時指出,父親並不是沒有料到這天,早開始在做準備,但事情來的太突然,父親猝不及防。

而黃凌兒,多年來在職業生涯中呼風喚雨的女人,父親最疼的人,為了她的安全,只讓她做她專業能力內的事,不讓她沾染不利她的人事。

以至於到現在,黃凌兒如同迷途的鳥,沒有任何幫助父親的門徑。現在,她已經被停薪停職,她賬戶的錢都做了投資,有些還被凍結,現金有限。

至於她名下的房產,只有兩套,其中一套還在月供。父親留給她的大量資產全不在她名下,父親一出事,這些財富就成了無主之物。

黃凌兒在信裡也說了希望全保幫忙的方向。一是營救黃父,如果成功,黃凌兒答應將會把黃家半數資產拱手轉給全保,並黃家一家人在有生之年為全保當牛做馬。

二是給黃凌兒提供資金,她手頭上的錢都動不了,黃凌兒知道,很多時候,也許錢更好說話。

這封信,全保和蘇童看出一身冷汗。

“幫不了這麼多。”

全保率先發話。

八年沒見,凌兒的價值觀改變太大,無論全保,還是蘇童都不認可黃凌兒在這件事上的處理方式。

她這是要一頭往火山裡撞啊。撞不成功,就是跟著灰飛煙滅。

“黃叔叔的事情我知道一點,這些年來他的一些不好訊息已經在民間傳,這次的事基本可以確定是黃叔叔越界了,我們這些做企業的人,哪有資格摻和這些。”

“那怎麼回覆凌兒呢?”蘇童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