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自由

小九嘆了口氣，“她說你的問題她解決不了，我也無能為力。”

齊禮點點頭，似乎接受了這個結果。

小九十分不解，“你不怕死嗎？死了就什麼都沒有了，你的親人朋友就再也見不到你了。”

齊禮的嗓音平靜卻又嘶啞，“我沒有家，我的親人已經死了。”

他的家也被封了。

“所以你才不怕死嗎？那你是怎麼進來這裡的？”

齊禮沉默著低下頭，他身後的小辮兒隨著他的動作移到了身前。

小九見狀也不勉強，“你如果不想說......”

“跳湖。”

小九愣了愣，沒有在追問下去他是用何種心情跳下了湖，又是怎麼沾上了背上的東西，並且游到了這裡。

因為她看出了他的驕傲，他不允許自己在別人面前露出狼狽。

小九看著他，說道，“我可以幫你壓制你背上的東西，但同樣的，我需要你也幫我一個忙。”

小九不等他回答，便轉身看向了畫。

只見畫上漸漸變出了一個人和一把黑金色的刀。

“如果有一天你能再次回到這裡，就把這把黑金古刀帶給這個人。”

齊禮看著畫上的人和刀，沉默了起來。

小九見他遲遲不回答，嘴氣的嘟了起來，“你這人，活著有什麼不好嗎？有的人想活還沒有機會呢！更何況，看上去明明是我吃虧耶，而且還是我救的你！”

齊禮見她好像是真的生氣了，連忙點頭。

“那你閉上眼睛。”

齊禮對小九的話一一照做。

他只覺得自己的眉心好像變得滾燙，身上一直包裹著的寒氣也褪去了很多。

他的腰好像能挺直了。

齊禮睜開雙眼，他的瞳孔依舊是蒼灰色。

小九的臉色有些蒼白，“剩下的後遺症我幫不了你，你的眼睛在晚上可以看的更清楚。”

“對了，我還有一件事忘了告訴你。”

她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蒼白的嘴角揚起了挑釁的笑意，“恭喜你，託你背上那個臭東西的夫，你好像可以活很久了呢。”

小九說完，便推開了棺材板，一下跳了進去。

“事情都解決的差不多了，你趕緊走吧，離開的方法我已經告訴你了。這裡待久了，就是想走也走不掉了。”

她的話音剛落，棺材板便重重合上。

齊禮無奈的笑了笑，這人和他從前見過的人一點也不一樣。

他看向畫上的人，走過去上了三炷香。

他將手放在了石棺上，“答應你的事情我一定會完成。”

“還有，謝謝你。”

謝謝你救了我，我會活下去。

齊家在長沙還有一門旁支遠親，在此之後他打算先去德國看看。

齊禮關門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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轟——

石棺轟的一聲開啟，小九從石棺中坐起，伸了一個懶腰。

她跳下石棺，走到供案前，拿起了一本日曆，在今天的日期上畫了一個圈。

這個還是她和張族長要的。

小九不厭其煩的從第一個圈開始數。

啞巴哥哥離開張家已經快一年了，他學會了思念嗎？

小九將日曆重新放回供案上，又鑽回了石棺中。

她的石棺裡已經攢了不少東西，不過最多的還是小哥送送她的漂亮衣服和發繩。

小九從疊了好幾層的衣服裡拿出了一個用紅色絲緞做的小布兜，它的樣式精緻，看起來就像個元寶。

開啟布兜向掌心裡倒了倒，只倒出來零星的幾顆芝麻和糖霜。

她捨不得吃，雖然一年的時間對她來說不長，可麻糖早晚有吃完的一天。

她將布兜嚴嚴實實的放回原來的地方，又用好幾層衣服壓了上去。

小九看了看已經快被塞滿的石棺，只留下勉強夠她睡覺的位置。

心裡忍不住吐槽——

誰家的床除了用來睡覺之外還當衣櫃使啊，要不讓跟張族長說說再換一個更大點的棺材。

小九想著想著忽然拍了自己一下，她真膽小，棺材換個更大的不也還是棺材嗎？

小九大膽點，要住就住始皇陵！

這樣才能襯托出她小九大王的氣勢！

她鑽進石棺，蓋上棺材板，開始做起了美夢。

在她半夢半醒之間，只聽‘轟’的一聲巨響，原本一直緊緊關著的大門被突然開啟。

做個夢也不犯法吧，難不成真是她那迷人的老祖宗來找她了？

小九恍惚中坐起，只見從門外闖進了一個人。

那人身穿深藍色的道袍，道袍的布料普普通通，扛上去像是由棉麻做的。

他看上去像是四十多歲，面部隱隱能看出幾道皺紋。他的鬍子不是很長，黑色和白色交雜其中。可他的頭髮已經全白了，花白的頭髮全部梳起，用桃木簪紮成了混元髻。

道士拿著不知道是不是張族長那裡搶來的白玉笛，解開了石棺上的陣法。

等他做完了這一切，卻見小九還是直愣愣的坐在石棺裡。

“孩子，我們得趕緊走，張家的人很快就會來到這裡。到時候，就是師父也不好帶你離開。”

小九遲疑道，“師父...？”

“貧道道號清微，很久以前我就是你的師父了。孩子，你受委屈了，師父這就帶你離開。”

他的聲音溫和，彷彿包容一切。

他就像是她從很久之前就一直在找的一個人。

小九扁起了嘴，她明明不認識這個人，可卻很想哭。

她想和師父說她的委屈、她的無助、她所經歷過的一切。

有師父在，未來即將面對的事情好像都不再害怕。

因為她知道，師父會保護她。

師父也是她的家人。

小九歡喜雀躍的跳出石棺，像是跳出了困住她很久的囚籠。

就在快要離開這裡的時候，她卻突然想起了什麼。

“小九，怎麼不走了？”

她猶豫的看向石棺，“我就這麼離開，我怕啞巴哥哥回來後找不到我。”

一邊是自由，一邊是哥哥。

她罕見的遲疑起來。

就在這時，門外隱隱的傳來嘈雜聲。

清微道長嘆了口氣，就在他準備強制將小九帶走的時候，那幅畫上一直閉著眼的少女睜開了眼。

這是小九第一次聽到她說話，“你必須離開這裡，只有你才能救我們。”

小九還來不及反應，只見畫上彈出一道光芒，接著她就陷入了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