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壇上的光罩撤去,儀式終於結束。

張族長也早已在一旁等候多時,白玉笛緩緩落下,就是在這時,原本應該回到他手裡的白玉笛彷彿突然生出了靈智,竟然在半途中硬生生折返。

小九愣了愣,眼看著白玉笛就要落回宣酒的手裡,只見張族長冷哼一聲,從手中拿出一張符籙,祭壇上的光罩再次開啟。

霎時間白玉笛像一隻沒頭蒼蠅似的開始亂竄,張族長順勢便將白玉笛收回手中。

光罩此時已經撤去,只見張族長向祭壇的方向走了過去。

就在這時,原本在旁邊一直沒有出聲的小哥忽然擋在了小九面前。

小九看著前面的黑色的髮絲,愣愣道,“你......”

只見小哥開口道,“我們該去訓練場了。”

而在小哥動作時,張族長就已經停下了腳步,他深深地看了一眼小哥,然後轉身離開。“走吧。”

小哥沉默地轉身,和身後的小九道,“我走了。”

小九點點頭,安靜的看著他離開。

等她再次被帶回到頂樓時,原本已經離開了的張族長卻又重新回來。

小九雙手一撐,穩穩地坐到了石棺之上。

她盤腿坐下用手託著下巴,自顧自的看著那幅畫上和她一模一樣的人,好像出了神。

“張族長登門又有何貴幹,我記得我們才剛見過面不是嗎?”

張族長聞言也不回答,只是將白玉笛插入石棺中。

陣法重新啟動,她又被困在了這座石棺之中。

小九彷彿對他的這些舉動毫不在意,任由他隨意動作,連一個眼神都沒有給對方。

做完這些,張族長淡淡一笑,“我回來當然是怕你跑了。”

小九嗤笑一聲,自嘲道,“張族長真是高看我了,我不過是一隻案板上的魚肉、待宰的羔羊罷了,我手無縛雞之力,又能做些什麼?”

張族長閒庭信步,走到畫前點燃三炷香,隨後插在了畫前的香爐之中。

“哦?那剛剛為什麼原本一直安靜的白玉笛會發生異動?”

小九聳了聳肩,乾脆道,“不知道,與我無關。”

“希望如此。”

張族長說完,在場氣氛一瞬間僵持了下來。

不知道過了多久,宣酒忽然開口道,“你們張家的麒麟血脈我大概已經知曉是什麼,他的閻王閻王血脈又是怎麼回事。”

“你終於還是問了。”張族長對她的疑問似乎早有預料,“他的閻王血脈來自於他的母親,他的母親是當地獻給閻王的人。”

“所以他的母親......還活著?”

“那他的母親現在在哪裡?”

張族長點點頭,卻沒有繼續往下說。

“張家人有自己的命運和責任,他既然身負兩種血脈,就要回到張家。”

“張家的人,不需要感情。”

小九聽到了自己想要的,直接開始趕人,“好了,如果張族長沒有其他事,就先離開吧。我要睡覺了,畢竟我現在還小,正是長身體的時候,不像您現在已經二百多歲的高齡,覺少。”

張族長看了她一眼,起身離開。

就在他快要關閉房門的時候,石室內忽然傳來了一道聲音——

“老頭,這石室裡太暗了,對我的眼睛不好,你記得下次多送幾根蠟燭來。對了,我不要那種普通的蠟燭,我要桂花香味的,這種聞著好聞。還有,我身上的衣服太素了,白的看上去一點也沒有人氣兒,給我換個清新脫俗又有生氣的顏色。對了......”

小九的話還沒有說完,只聽門外傳來重重地關門聲。

張族長呵呵一笑,做夢。

“你還是繼續睡覺吧,睡著了夢裡就什麼都有了。”

門重重關上,石室內的世界又重新恢復了昏暗和死寂。

這裡只有她一個人。

她喃喃自語道,“這門看著一點也不亮,換成金絲楠木才符合我的口味。還有這些木架......”

金色的看上去就有錢。

小九想著想著就嘆了口氣,她要錢有什麼用。

有錢也怕沒命花。

更何況她在這石室裡,也沒有能用到錢的地方。

宣酒默默的將視線投到了面前的畫上,片刻後,她突然開口道——

“你知道他的母親現在在哪兒嗎?”

小九的話說完,寂靜的石室內沒有絲毫聲音。

她在想什麼呢,小九自嘲一笑,她怎麼和一幅畫說起話來了。

那是畫上的人睜眼,說不定是她剛醒來產生的幻覺。

就在這時,畫忽然無風自動,只見畫上的人慢慢睜開了眼睛。

她的嘴唇輕啟,“藏海花。”

小九愣了愣,那次果然不是她的錯覺。

她在從祭壇返回頂樓的路上偷偷在窗戶上的玻璃觀察過,她真的和畫上的人長的一模一樣。

既然如此,她們同為一體,這是不是就說明,她有辦法從張族長那裡拿回她們的白玉笛?

可畫中的人卻早就閉上了眼睛,任她如何呼喚,畫上的人都不再反應,彷彿她又產生了錯覺。

小九隻能放棄。

她直接向後一躺,雙手墊在了後腦勺下,翹起了二郎腿。

就這麼躺在棺材板上也挺好的。

她才不想不要躺回那個黑漆漆的棺材裡,棺材板一蓋她怕自己被憋死。

就這麼想著想著,她好像慢慢睡著了。

他......原來還有親人在等他。

她睡的沉,絲毫沒有感覺到,原本早就已經離開的人不知什麼時候又重新出現在了門外。

過了很長一段時間的沉靜,那人才轉身離開。

沒錯,剛剛在門外的人就是張族長。

他對石室內剛剛發生的事情好像早就預料到。

他不開口回答就是為了讓小九主動去問那幅畫。

那孩子和她之間得羈絆很深,他要做的就是加深他們之間的關係。

以達到讓她心甘情願的去往終極的目的,這樣,那個孩子可以更好的對抗汪家,守好張家和終極的秘密。

他猜到了清微道長有自己的小心思,可是他必須讓原本的應該發生的事情走上正軌。

畢竟她本來就是聖嬰,只是一個祭品。

犧牲一個人來換取這個世界的安寧。

很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