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酒三人休息了一會兒,繼續爬臺階。

黑瞎子邊走邊開啟手電,照向上方臺階,“這不正常啊,按照西王母的套路,這不上不下的位置最容易出現機關。”

話音剛落,黑瞎子感覺自己好像踩到了什麼,石階瞬間變平,形成一條長長的石坡。

“跑!”

“老黑你果然是個烏鴉嘴!等出去了跟我回觀裡,我給你好好去去晦氣!”

“你倆別貧了!快跑!”

解雨辰和黑瞎子腿長步伐大,宣酒只能靠著身法追上他們的速度。

三人全力狂奔,解雨辰使勁一躍,跨越最後幾節臺階直接跳了上去。

宣酒和黑瞎子距離終點還差幾步就能上去時,最後幾級臺階卻坍塌了。

她看著解雨辰上去後馬上遞出來的龍紋棍,剛想伸手卻立刻反應過來,她不能抓!

龍紋棍只夠一個人,她如果抓住了,那身後的老黑怎麼辦?

這下面可是萬丈懸崖!

況且,解雨辰伸出龍紋棍時可能想不了那麼多,一心只想著救人。但是他一旦反應過來,自己的行為只能救一個人,卻救不了另一個人的生命時,他會不會難過?

宣酒不想解雨辰難過。

況且就算她和黑瞎子兩人都抓住了,那解雨辰會不會反被他們帶下去?

宣酒扭頭看向黑瞎子,她做出了一個決定。

黑瞎子在全力飛奔時忽然感覺到有人在看他,還沒來得及反應,就感覺到身側傳來一股巨力,推著他向前!

黑瞎子潛意識的伸手抓住面前的龍紋棍後,終於意識到是宣酒推了他一把!

那她呢?

他忽然有些不敢往下看。

解雨辰看著宣酒馬上就要抓住龍紋棍時,卻忽然收回了手。

她為什麼要這麼做?

解雨辰用力撐著身體,趴在懸崖邊。

一根短短的龍紋棍,連線了同樣不敢置信的兩個人。

“小九!!!”

“宣酒!!!”

空蕩的深淵中,迴盪著兩道聲嘶力竭的吶喊。

——

雨林中氣候溼潤,植被都是闊葉冠,枝幹粗壯,樹葉大而密,下面幾乎透不進去陽光。

這種溼熱地帶的沼澤最危險,簡直是蛇蟲鼠蟻的天堂。

潘子正在講他在雨林中的經驗,吳偕聽得雞皮疙瘩都起來了,趕緊蹲下紮緊自己的袖口和褲腿。

就在他彎下身的時候,忽然腦袋感覺一陣眩暈,手腳發軟差點站不住。

胖子看著他發白冒汗的臉色,心裡有些擔憂。

“天真,你沒事吧?”

吳偕搖了搖頭五人繼續前進。

他們遇到一處溪水,吳偕打算去洗洗臉,精神精神。

胖子他們正討論陳文錦為什麼要選擇雨季進入雨林時,吳偕卻暈倒在了河邊。

在一旁時刻關注吳偕的小哥瞬間衝了出去,他早就注意到吳偕一路走來的不對勁。

原來吳偕已經被蘑菇寄生,腹部鼓起了一塊很大的膜,裡面還有東西在動。

胖子十分愧疚,是他把蘑菇的孢子抹到了吳偕的身上。

他身上的發現的早,已經被及時清理,可吳偕身上的蘑菇被發現時,已經晚了。

潘子本想直接劃開,小哥伸手製止。

他伸向吳偕的手都在微微顫抖,收回的手緊握成拳,“不能動刀,這層膜和面板粘合的太緊,沒法分開。”

潘子只能給吳偕打一針鎮定劑,小哥伸手扶住了吳偕歪在一邊的腦袋,眼睛裡噙滿了對他的擔憂。

等他們找到一處空地時,吳偕的情況越來越不好,蘑菇已經長的越來越大。

這時吳偕的體溫也下降到了三十五度,低於人的正常體溫。

他們當機立斷,用匕首割開膿包。

吳偕整個人疼的都在顫抖。

處理完蘑菇蛋,吳偕的體溫終於恢復到了正常溫度,眾人看著沒事了的吳偕,終於鬆了口氣。

胖子看著醒來的吳偕,激動地大喊:“天真,你可嚇死我了!你終於醒了!”

“我剛剛怎麼了?”,吳偕的腦袋暈暈的,腹部傳來隱隱的疼痛。

“你怎麼了?你剛剛打人了,還踹了潘子一腳呢!”

吳偕聽到胖子的話,趕緊看向潘子。

潘子寬慰道:“我沒事,小三爺你好好休息。”

“天真吶,你是得好好休息,你剛才被寄生菌類感染了,整個人神志不清,還是張醫生主刀幫你緊急剖腹產,給你取出了好幾個蘑菇蛋呢!”

吳偕雞皮疙瘩都起來了,“死胖子,你說誰剖腹產呢!”

小哥站在溪邊背對著眾人觀察周圍的情況,他聽著吳偕和胖子開玩笑,嘴角微微彎起,繼續警戒,沒人看到他緊繃的身體終於放鬆。

胖子摸著吳偕的腹部,玩笑道,“天真別生氣啊,現在你才是重點保護物件,產後容易受風,你還是好好保養吧。”

吳偕一巴掌拍開胖子的手,“以後誰也不能碰我的肚子,這也太噁心了。”

阿寧提議此時必須趕緊出發,他們已經耽誤了不少時間,況且吳偕需要到一個乾淨點的地方紮營休息。

阿寧接過吳偕的揹包,胖子扶著吳偕,眾人繼續上路。

——

解雨辰看著空蕩蕩的懸崖,呆呆的坐在地上,他只覺得渾身冰冷,兩隻眼睛毫無神采,只餘無限的空洞。

他的心裡像是打翻了五味瓶,有種說不出來的滋味,又好像全世界的蛇膽都在他的腹中翻騰。

他不停地重複著‘不可能’這個詞,一遍遍的自言自語。

解雨辰能怪宣酒推了黑瞎子一把嗎?他不能,因為這是宣酒自己的選擇。他其實最恨得人是他自己,為什麼他不能救兩個人?為什麼他只有一根龍紋棍?

黑瞎子從被解雨臣拉上來的後,就一直僵直地呆坐著。

黑瞎子出神的看向已經成為齏粉的石階,在墓裡不管同伴已經是約定俗稱的事,因為沒有人會為了救別人而搭上自己的性命,除了——

那個會救想活之人的啞巴張以外,宣酒是他見過的第二個人。

他從前一直是這麼信奉和這麼做的。

他貪財的一部分原因是收不到尾款,因為他的僱主大部分折在了墓中。

可是,這是宣酒第二次殿後,或者說救了他們。

兩個人就這麼靜靜地,誰也沒有出聲。

忽然一道破空聲從懸崖下傳來!

“嗖!”

他們的身體像是瞬間被開啟了機關,猛地衝到了懸崖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