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九...小九...快醒醒...”

宣酒掙扎著睜開眼睛,“這是哪裡?”

周圍霧氣濛濛,放眼望去什麼都沒有,這片空間裡似乎只有她一個人。

剛才...好像是師父的聲音!

“老頭兒!是你嗎?!”

“你去哪裡了?我怎麼都找不到你,你是不是不要小九了?”

她的聲音顫抖著,委屈的哽咽。

“師父,小九不想找記憶了,小九很想你...”

宣酒緩緩蹲下,雙手緊緊地抱緊膝蓋。

“師父,中秋就快到了,我們回家吃月餅好不好?小白也回去找它的爸爸媽媽了,你都好久沒有給祖師爺上香了,我有一次聽到祖師爺罵你了...”

“對了,我們回去就把前年埋在樹下的桂花酒挖出來吧,現在肯定很好喝,還有架子上的葡萄,肯定也能熟了...”

“小九現在也能很熟練的使用符咒,還能和吳家合作掙錢養道觀... ”

“師父,我想你,你和小九回家好不好...”

宣酒哭的淚流滿面,她想家了,她的記憶全都是空白,而唯一的記憶裡,只有師父。

那時的她剛醒來,什麼事情都不記得了,只有師父寬慰她,教導她,師父就是她唯一的家人。

宣酒臉色蒼白,止不住的抽泣。

忽然,空氣中傳來一道有些虛弱的聲音———

“小九,別怕,師父知道小九已經很努力了,再堅持一下,我們馬上就要成功了。”

宣酒感覺到臉上傳來陣陣溫暖,好像有人在溫柔的擦拭著她的淚珠。

是師父。

“小九,這個陣法師父堅持不了太久,千萬要記住,一定要到達西王母宮,只有那裡才能找回你的記憶,這是我們最後的機會——”

聲音漸漸消散,她感覺到師傅已經離開,站起身擦了擦眼淚:

“好,小九聽話,我會去西王母宮,然後等師傅回家。”

一陣天旋地轉,宣酒無力地倒在了地上。

———

臉上好像有一根溫暖乾燥的手指輕柔地撫過了她的眼角,她有些眷戀的靠近了那雙手。

是誰……

宣酒伸手握住,緩緩睜開眼睛。

是解雨辰。

他的臉龐沐浴在月光下,像散發著瑩瑩光芒的暖玉。

解雨臣的眼睛很好看,像含情的桃花眼,在朦朧的月光下顯得更加柔和。不同於平時的強大和冷靜,他的眼裡佈滿了對她的擔憂,她有些沉溺在他的眼睛裡。

“別怕,我命硬得很,死不了的。”

宣酒雙手撐地,用力坐起來,笑道:“花兒爺別擔心,皺眉可就不帥了。”

她向四周看了看,沒發現黑瞎子的蹤跡。

“瞎子呢?他跑哪兒去了?”

宣酒看向了地上的水壺,是黑瞎子的,“連東西都不要了,這可不是他的風格。”

“瞎子去找食物了,你剛才...”

“我怎麼啦,不會是那個時候炸到我的臉了吧?”宣酒驚慌的翻著包,看樣子是想找鏡子。

解雨辰制止了宣酒的動作,迎著她疑惑地目光在她身邊坐下,認真的看著她,“沒有炸到你的臉,你還是和之前一樣好看。”

“你...”

宣酒忽然有些不習慣這樣的解雨辰。

“小九,別怕。”

這句話,師父也對她說過。

宣酒強繃著的情緒瞬間找到了出口,她一頭撞進解雨臣的懷裡,死死攥著他的衣領,失聲痛哭。

顆顆滾燙的淚珠落下,砸在了他的胸口,燙的他心臟陣陣發疼。粉色的衛衣濡溼了一塊兒,緊緊的貼在他的面板上。

解雨辰整個人僵住,良久,他伸出手摟過宣酒的肩膀,輕輕地拍著她的背。

月色如紗,籠罩在此刻極近的兩個人身上,像披上了一層朦朧的月紗,他們的身影好像重疊在了一起。

解雨辰懷裡的宣酒慢慢變得安靜,她好像睡著了。

解雨辰摟著宣酒肩膀的手依然輕輕拍著,他轉頭看向那處剛剛背光的角落,眼裡泛起絲絲漣漪。

——

宣酒已經很久沒有睡過這麼安穩的一覺了,她伸了個懶腰,坐起來時蓋在身上的衣服順勢滑落——

是解雨辰的白色衝鋒衣。

宣酒把衣服拿起來輕輕拍了拍,疊好放在了她的揹包上。

宣酒摸了摸頭,進沙漠這麼久,她的頭髮都快打結了,正猶豫要不要拿匕首割斷頭髮的時候,突然想到了一個問題——

昨天晚上她頂著一個大油頭,撲進解雨臣懷裡還哭了這麼久...

宣酒捂緊了臉,真是丟死人了,她的形象都丟完了!

她強行安慰自己,不怕不怕,她都這副形象,他們也好不到哪兒去,放寬心放寬心,老大不笑老二……

宣酒正用腳摳城堡時,她的面前突然出現了一雙手,順著來人的手臂看上去,入眼的是一件粉紅色的衛衣。

宣酒忽然就有些臉紅,她藉著解雨辰的力道站起來。

“昨天——”

宣酒的話沒有說完,因為她對上了解雨辰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