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語;瑟縮的風在述說怯懦,下墜的雨在海面上高歌。

一枚金幣在眼前旋轉,眼前的一切折射出一個聖遺臺,是廢棄老舊殘破的。

愛麗絲莉塔莎伸手輕輕撥動,一切都像是霧霾,流水,滔滔不絕的海浪,有無形的潮汐翻湧,但卻都是虛假的。

這些不是現實,而是某種折射,至少有兩個場景,同時投射到了一起。

古語;謎底猶如深潭,窺探不見底,約定像是泡沫,轉眼被淹沒。

“我們該怎麼辦?那些東西有的已經變得和我們一樣了!”

“夠了,我們一開始就不該做些什麼,食物已經沒有了,我們也快變成那種東西,根本沒有出路!”

鐘聲在午夜十二點敲響,發出悠揚古老的敲擊,周遭的場面在飛馳,疊加,聲音喧囂混亂的在耳畔溜走,不知所蹤。

一切在腦海中閃現,令人頭痛欲裂,愛麗絲莉塔莎聽到有人喊他梅弗斯特羅恩,他下意識的追逐而去,畫面的碎片就像是被人砸碎,飛濺,一直擦過他的眼前,而視線則在其中停留。

他的意識被瞬間拉入其中,那是一個熟悉卻又陌生的場景。

卡斯帕科林站在懸崖上,他們在朝著下方去看,那是維多利亞號,她經歷了太多風雨與不幸,旗幟與甲板也都變得破敗了。

卡斯帕科林看著他,夕陽的光輝照料下來,將一切映照的血紅,他們狼狽又疲倦,卡斯帕科林的目光卻很堅定;

“誰才是真的,你現在還能分得清嗎?”

愛麗絲莉塔莎伸手,那夕陽的光輝灑下,映照著波光粼粼的海面,他想起登陸這座島的時候,那些壯觀驚駭的畫面,他說;

“我不知道,我已經分不清了,興許,這一次,我也只能認輸了。”

卡斯帕科林拍拍愛麗絲莉塔莎的肩膀,愛麗絲莉塔莎不知道自己何時與他關係這般好了,但顯然,他們的關係的確好了很多。

卡斯帕科林對他露出一抹溫暖的笑;

“你的眼神,可不像是在說想要放棄的人。”

愛麗絲莉塔莎自嘲笑笑,聳了聳肩;

“至少還有一些我能做的,不到最後一刻我是不會束手就擒的。這次我會進到裡面去,你們就在外面等吧。”

卡斯帕科林看著慘紅的夕陽;

“你總是說你是我們當中最想活下來的,但你卻總是要做最瘋狂的事。”

愛麗絲莉塔莎拍了拍手,隨意坐下;

“可能這就是文森特家族的宿命吧,我發誓,我要是一個人就能擺弄維多利亞號返航,我一定不會管你們任何一個。”

卡斯帕科林也盤膝坐下,纏了纏手臂上的繃帶;

“現在剩下的,似乎也不夠擺弄維多利亞號起航。大家都絕望了,別找藉口了,你其實已經放棄分辨我們了,你根本不在乎我到底是真正的卡斯帕科林還是影子。”

愛麗絲莉塔莎的神情略顯無辜;

“那你又怎樣確認我到底是真貨還是假貨呢?”

卡斯帕科林沒法回答這個問題,他不知道,興許他們都在懷疑自己到底是誰,如今的他們到底是正牌,還是假貨,誰也不知道;

“也許我也不是真的,真正的我,可能已經死在巢穴裡,我已經不想著能夠活著返航了。”

愛麗絲莉塔莎看著卡斯帕科林,他也不知道真相,未知是恐怖的,引人無限遐想的;

“你的記憶是連貫的嗎?”

卡斯帕科林搖搖頭;

“我不知道,那些影子的蠱惑左右會讓我們重複做些事情,我無法確認我的記憶是連貫的,而不是被幹擾的。”

愛麗絲莉塔莎看著維多利亞號甲板上出現的人影,其中之一,便是又一個卡斯帕科林,正在安撫船上剩餘不多的倖存者。

愛麗絲莉塔莎站起身,拍了拍褲子上的灰;

“你說得對,不過我們的特性會讓我們本身的真假不在具備爭議。不管是真的你,還是假的你,做出的選擇只有一個,我只要認出來是一個完整的你,並相信你就足夠了。”

卡斯帕科林有些欣慰的笑笑;

“如果我們當中真的能有人活著回去,一定是個傳奇。”

愛麗絲莉塔莎也是笑道;

“是,你只要相信我們一定會返航的,做些白日夢吧,與你這個理想派很搭。”

畫面在飛閃,愛麗絲莉塔莎看見了無數的死亡,他看見自己的屍體,他人的屍體,各式各樣的。

這像是一個夢,一場怪誕瘋狂的幻覺,就像是世界無數分支可能性的延伸,在這一片天地化為了現實,現在他理解了。

安靜沉寂在黑暗中,他在盤踞樹根下的巢穴裡甦醒,黑暗裡有人提著結晶石所做的幽暗燈籠,那是一個亨利簡。

愛麗絲莉塔莎爬起來,他看向身旁,卡斯帕科林的屍體已經融化在樹根上,變得像是一個有著人形的根莖,他的記憶在強烈的衝擊下都回來了。

不知道為什麼,這個巢穴拒絕了他的融合,即便其中的一部分影子很希望能夠將他融合,作為養分,延續下去,作為下一次甦醒前的準備。

愛麗絲莉塔莎稍微坐了片刻,黑暗中的隧道里的亨利簡朝著他走過來,昏暗的光輝照亮周遭,愛麗絲莉塔莎收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