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談甚歡的倆人根本沒有多餘的精力分給周圍的環境,於是不知不覺間越走越慢,連身後的赫敏和羅恩早已越過他們走到前頭了都沒發現。
“哈利!這裡!”站在三把掃帚酒館外的羅恩用足以媲美“聲音洪亮”咒的音量,將旁若無人的兩人——用某位哈利交友監護人的話來說,就是從另一個空間裡——給拉了回來。
羅恩實在是看不下去了,這兩個人怎麼就這麼好聊?都已經走過頭了居然還沒發現!如果不是赫敏身體力行地阻攔他,他現在已經親自隔在那倆人中間幫哈利遮蔽來自馬爾福的花言巧語了。
“噢噢,來了!”隔著小半條街聽見羅恩那震天動地叫聲的哈利,當即一把抓起德拉科的手就一路往回跑,看見明顯已經在酒館門外等了他們有一會的赫敏和羅恩,哈利霎時沒來由地感到一陣心虛,連忙向兩位好友道歉。
“沒關係,哈利,這有什麼的,難得看你跟誰聊得這麼投契。”赫敏笑得格外開心,只是哈利卻不知為何竟然從中讀出了點意味深長的感覺。
“哼,哈利你不會是被馬爾福下了迷情劑吧?怎麼一看到這傢伙就像——嗷!赫敏你幹嘛?!”羅恩的滿腹牢騷被赫敏一個狠狠的肘擊給打斷了,可前面說出的內容就已經足夠讓哈利面紅耳赤的了,他此刻非常後悔沒有隨身攜帶隱形衣,在這種恨不得能找個坑把自己埋起來的時候隱形衣絕對能很好地掩飾他的尷尬。
“羅納德·韋斯萊!你不會說話可以不用說話!”赫敏也是相當想不通,羅恩的情商怎麼就沒跟著個頭一塊長呢。
這時從哈利側後方傳來了一道懶洋洋的聲音:“我還沒給誰下過迷情劑,不過韋斯萊,既然你這麼感興趣,我倒是可以先給你試試。”
哈利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是德拉科在說話,這種裝腔作勢的語調他已經有段時間沒聽見了,現在冷不防地聽到居然還有點懷念……眼看羅恩的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漲紅了起來,為避免相看兩厭的兩人直接打起來,哈利選擇再次施展他最近用得爐火純青的技能:“咱們快進去吧,堵在門口太影響別人了。”
赫敏連聲附和,徑直拽過羅恩的胳膊無視其掙扎地率先推門進去。
哈利正準備招呼金髮少年一起,側身的一剎那才恍然意識到,他竟然一直抓著德拉科的手!
再一次的,哈利原本白皙的臉泛起了淡淡的紅暈,他急忙鬆開了自己的手,丟下一句“抱歉”便頭也不回地匆匆往裡走去。
而將哈利所有表情的細微變化盡收眼底的德拉科不禁嘴角上揚,或許他也可以嘗試下換個口味,紅蘋果看起來也很好吃。
◆◆◆
哈利從吧檯拿了四大杯冒著泡沫的黃油啤酒來到了赫敏他們選好的位置上,一張沿街靠窗帶四人座的小桌子,已經坐下的三人給他留了個靠走道的座位,就在德拉科的旁邊。
暫時還沒能將方才的尷尬拋諸腦後的哈利,只能硬著頭皮在椅子上坐下,並試圖不著痕跡地把椅子往外側挪動,期間連眼角餘光都不敢往鄰座的方向看。終於完成了這項高難度任務的哈利,又開始默默地喝起了自己手中的黃油啤酒。
而從哈利坐下後就暗中觀察著好友的赫敏,約摸是看出了些許端倪,便主動地把話題引到他們此次小聚的目的上:慶祝他們這個短暫建立的小團體成功驅逐了烏姆裡奇。本來哈利還想叫上向他們友情贊助了可定製樣式煙火的韋斯萊雙胞胎,但在N.E.W.Ts考試的重壓之下七年級的功課負擔甚至快趕上他們五年級的兩倍,所以哈利打算待會兒給喬治和弗萊德打包帶回去;至於此次貢獻也很大的佈雷斯,他之前提過讓德拉科叫上對方一起來,可德拉科說對方要忙著約會,便只好作罷。
聽德拉科分享著各種烏姆裡奇被落井下石的小道訊息聽得正起勁的哈利,不經意間一抬頭,突然看見了因蒙了一層灰而顯得模模糊糊的玻璃窗上,竟多了一張深色的帶著詭異笑容的臉,這下差點沒驚得他叫出聲來。
第一個察覺到哈利神情異樣的是德拉科,他飛快地順著哈利的視線看過去——“佈雷斯!”
話音剛落,那張臉就快速往後隱去,然後過了幾秒鐘,酒館的門鈴響了起來,正是半分鐘前把哈利嚇得不輕的佈雷斯·扎比尼。
身材高瘦的深膚色少年一走近就相當熱情地同坐著的幾人打招呼:“嘿,早呀,咱們粉蛤蟆驅逐聯盟的成員們,見到你們可太讓人高興了!”
可惜捧場的只有離他最近的哈利:“早上好,扎比尼。”
其他人裡也就赫敏沉穩地略一頷首,羅恩則直接選擇無視,扎比尼以前可沒少跟著馬爾福對他們冷嘲熱諷的,雖然在馬爾福轉性後這傢伙也畫風大改,但他絕不會像哈利那麼大度。
而德拉科只是淡淡掀了掀眼皮,意有所指地說道:“你今天不是有、約、會嗎。”其中“約會”兩個字更是念得有幾分咬牙切齒的味道,他之前壓根沒把哈利讓他轉達的內容告訴佈雷斯,因為他本以為這樣一來就是他和哈利倆人的“聚會”了,卻不曾想最後預想還是落空了。
“啊,是呀,”當下就聽出弦外之音的佈雷斯,十分體貼地選擇了配合對方的表演,不過一想到自己的好友這麼輕易地就“見色忘友”,不趁機使點壞他就枉為斯萊特林 了,“結果被人家給放鴿子了,所以這不就來投奔你們了嘛。”邊說著,佈雷斯邊從臨近的桌子拉過一張木椅,動作絲滑地擠進哈利和羅恩中間,還很自然地示意哈利往德拉科的方向挪一挪。
只好照著做的哈利唯有眼睜睜地看著自己先頭的努力盡付東流,他同德拉科的社交距離瞬間變成了零——感受到彼此手臂相貼的部位透過衣服傳來的些許熱量,以及那在黃油啤酒濃郁的香氣中顯得若有似無的雪松氣息,哈利不由自主地整個人都僵住了。
然而,就在他天真地以為不會有比這更令人尷尬的狀況出現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