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小豬終於停止了像是隨時能一頭栽下的高危盤旋動作,在眾人猝不及防之際猛然鬆開了爪子,而它爪子上抓著的明顯區別於其它貓頭鷹的紙筒,在落下了約三英尺的距離後外包裝就開始燃燒,暴露出來的內容物基本可以分辨出也是一本《巫師週刊》,就在那本雜誌即將砸到烏姆裡奇的頭上時,燃燒殆盡的包裝紙化作一團絢爛的火花,如同有生命一般繞著烏姆裡奇飛了一圈又一圈,被減重咒失效後變得相當有分量的雜誌砸得眼冒金星的高階調查官,又被眼前這詭異的場景嚇得冷汗直冒。終於,在繞了十多圈後,刷夠了存在感的火花猛地直竄上禮堂的高空,炸開了一片巨大的煙花——組成了“烏姆裡奇要倒了(UMbridge Is Falling Dwon)①”的字樣。
五彩繽紛的煙火同時點燃的還有眾人這一個多月來飽受“粉蛤蟆”摧殘卻忍氣吞聲的怒火,先是在人群中傳來了一兩句模糊的叫喊聲,不久便彙整合了震耳的洪流,學生們揮動著手中的雜誌,高喊著“烏姆裡奇滾出霍格沃茨”,甚至連向來與其它三個學院關係算不上友好的斯萊特林們,都短暫地放下了他們一貫秉持的優雅矜持加入了這次的“集體行動”。
而被眾人討伐的物件很快從這場突如其來的“意外”中恢復了過來,烏姆裡奇把視線從雜誌封面上拔了下來,用一種肉眼可見的搖搖欲墜的強勢,粉飾起了自己的狼狽,只見她怒瞪著下面意圖反抗的學生,皮肉鬆弛的臉上原本塗得厚厚的粉底隨著無法自控的肌肉抽搐而簌簌落下粉來,往日誇張的妝容也在粗大毛孔滲出的大滴汗液的沖刷下變得斑駁不堪,嘴裡尖聲叫嚷著“你們怎麼敢!你們怎麼敢!這是汙衊!這是誹謗!”,原本存在感便極強的大嘴更是宛若血盆大口般奪目。
但回應她的卻是底下一波強過一波的聲浪,雙方你來我往,竟成了一場“默契”十足的持久戰。
“安靜——”
直到一個簡短卻有力的詞語以如洪鐘般的聲量從禮堂正前方滌盪至各個角落。
鄧布利多從座位上站了起來,表情肅穆而威嚴。
大家終於安靜了下來,紛紛把目光投向了校長。
“烏姆裡奇女士,我想你該回到你的辦公室做些準備了,”他停頓了下,直視著已轉身看向他的怒容滿面的烏姆裡奇,“相信你的革職信已經寄到你的辦公室了。”
“鄧布利多,你怎麼敢!我可是部長親自委任的——”被學生們幾番挑釁的烏姆裡奇成功地轉移了自己怒火輸出的物件,往日總是掛著虛偽與傲慢的臉此刻變得猙獰又可怖、向來掐著嗓子偽裝少女的尖細嗓音逐漸拔高得像是曼德拉草的哭聲一般刺耳。
“你怎麼敢傷害霍格沃茨的學生!”銀髮老人一掃往日的慈祥,厲聲打斷了對方的歇斯底里,見對方還試圖要狡辯,又補充道:“開除你是由學校董事會全票透過的決定,另外,董事會也已經把相關證據遞交給威森加摩並提起了訴訟。”
禮堂響起了震耳欲聾的歡呼聲,四個學院的學生使勁鼓起了掌,上一次出現這種陣仗還是哈利二年級免掉期末考試的時候,最具創意的韋斯萊雙胞胎則拍起了桌子,現場唱起了一首改編自麻瓜童謠的歌。
而教師席上的教授們也不甘人後,皆是笑容滿面地用力鼓掌,性格一向活躍的弗立維教授直接跳到了桌子上,揮動著手中的魔杖變出一串串四散飄舞的綵帶,就連平日總是陰沉著臉的斯內普教授都露出了淡淡的笑意。
烏姆裡奇費力偽裝出的色厲內荏終於無法再維持,那張時刻彰顯著捧高踩低、欺軟怕硬的臉上終於露出了倉惶和怯懦,身形不自控地晃動著彷彿下一秒鐘就要倒在自食惡果築就的刑臺上。
她顫巍巍地轉過身,一腳重一腳輕地向禮堂大門走去。
“烏姆裡奇女士,我希望你能儘快完成離職的各項手續,今天之後,霍格沃茨將不再向你開放任何許可權。”鄧布利多的聲音依舊洪亮,穿過喧鬧的人群清晰地傳遍了整個禮堂。
話音剛落,將將走出禮堂大門的烏姆裡奇的身影便被轟然合上的大門擋在了外面,只留下禮堂內人們相互慶賀的歡聲笑語。
整個過程都恍若夢中的哈利終於被大門閉合的巨響給喚醒——他們辛苦籌劃了一個多月的計劃,包括各個步驟、細節都正如驅逐聯盟兩位“軍師”反覆推算的一樣順利進行著,直到一切都塵埃落定的這一秒。
他看了一眼對面激動地擁抱在一起的好友們,嘴角忍不住大大地向上彎起,接著就把視線投向了隊伍裡的另一位學霸隊員,卻不曾想隔著拉文克勞的長桌與對方的視線直直地撞上了。只見英俊的金髮少年又露出了他曾經最熟悉的笑容,帶了幾分得意的壞壞的笑,但似乎還多了幾分他近來接觸頻率變高的溫柔。
哈利動了動嘴唇,無聲地向對方說了一句謝謝。
◆◆◆
提取記憶只是計劃的第一步,接下來還需要佈雷斯的配合,起初德拉科提出這一點時赫敏其實是有過異議的,並非質疑對方的能力和資源,正如德拉科所透露的,佈雷斯的新任繼父是《巫師週刊》的主編,能力和資源恰恰是最不需要擔心的,真正有待考察的是對方能否被信任。雖然按他們所制定的計劃,這必然能給《巫師週刊》提供一個獨家大頭條,在利益方面絕對是極具誘惑力的,但同樣的也不能否認其背後的風險也是成倍的,畢竟跟要公然與魔法部唱反調比起來,僅僅是出借一臺他繼父送他的照相機“間接”協助他們對付烏姆裡奇,可就顯得小巫見大巫了。
赫敏的這個擔憂曾經也令德拉科有所顧慮,可在與佈雷斯的幾次深談後,他終於確信了自己試探的結果。
“他願意跟我們立下牢不可破咒②。”
哈利三人霎時都不約而同地瞪大了眼睛,當然仨人裡只有哈利是因為接觸到了全新的咒語名稱而驚訝的。
在聽了赫敏耐心的講解和德拉科詳細的分析後,哈利表示根本不用那麼複雜,因為“他的理由很充分呀”。
就像佈雷斯所說的,即便他再怎麼熱衷於看到格蘭芬多學院的人吃癟,也不足以支撐他對著那隻整日如同孔雀開屏的粉蛤蟆一學年,以及她那枯燥乏味更甚賓斯教授的理論課程,魔法史課上的內容至少還有些故事情節。
而且對方也算是德拉科在斯萊特林比較要好的同學了,以德拉科對佈雷斯及其家族的瞭解和判斷,著實不需要擔心太多……與其說他相信佈雷斯,倒不如說他相信的是德拉科。當然,這一點哈利是不會說出來的,省得某人的尾巴又要翹到天上去了。
如今解決了配圖,剩下的就是如何撰寫出極具“煽動性”的文字了。
注:
①化用自《鵝媽媽童謠》中的《倫敦大橋垮下來》(《London Bridge Is Falling Down》)。
②出自《哈利波特與混血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