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還未亮,李尋世醒來,便離開了山洞。

他有了完整的地圖,打算去黑水城看看,過去的路上有好幾處標記了兇獸的地點,他雖融合鱗甲後突破到了練氣六層,可欠缺實戰經驗。

於是乎,他選擇了標記兇獸最多的那條路線。

這一路上,他沒有遇到其他人。

一條彎彎曲曲的小道,地面有烈火焚燒的痕跡,枯樹下靜靜躺著一個頭蓋骨。

這裡不久前經歷過惡戰。

李尋世剛開始見到枯骨,心中還會有些動容。

但見得多了,也就麻木了。

“轟——”

林中傳來的樹木倒塌聲音。

李尋世一躍而起,在一根橫枝上落下,抬眼看去,只見鳥雀驚飛。

有兇獸!

這兇獸比妖狼要強。

他眼中閃出了躍躍欲試的光芒,握緊劍,直奔兇獸而去。

當然,李尋世到了地方後,他先在暗處觀察了一下,估摸出這兇獸的實力,再決定自己要不要出手。

妖獸的頭顱寬大,長著一根巨大的犀角,它的面板上突起鋸齒狀的尖刺,像是披上了盔甲,閃著寒芒。

李尋世眼眸微微眯起,這很像是書中記載已經絕跡的土靈犀,因其犀角是煉製法器的上好材料,所以存世的土靈犀寥寥無幾。

想到這兒,李尋世突然反應過來,書中所記載的常見靈植和妖獸,這裡都未曾見到。

“轟——”

土靈犀雙眼猶如銅鈴,目光如炬,直衝李尋世而來。

被發現了,李尋世腳尖剛從樹枝上掠過。

“轟隆——”

樹被土靈犀頂翻。

李尋世提劍跳到土靈犀背上,一劍斬下,虎口發麻,劍身留下了幾個缺口。

而土靈犀的後背,完好無損。

犀角一頂,差點把他給頂飛了。

李尋世緊緊抓住犀角,用力掰了一下,紋絲不動。

“碰——碰——”

土靈犀像是發了狂似的,瘋狂地甩動,四角落在地面發出震天聲響。

李尋世夾緊雙腿,死死抱住犀角,才沒被甩下來。

劇烈的顛簸,讓他頭暈目眩。

他咬了咬舌尖,讓自己時刻保持清醒。

土靈犀停下來的瞬間,他一劍刺向土靈犀的眼睛。

“吼——”

土靈犀一聲巨吼,李尋世半邊身子飛了出去,他重重砸在土靈犀背上,感覺五臟六腑都被移了位。

拔出劍,又一劍刺下。

土靈犀的背部他刺不穿,那就只能攻擊其弱的地方。

又是一陣猛烈顛簸,他拔出劍,帶出的鮮血灑了他一身。

不知又過了多久,李尋世像是從血池裡爬出來一樣,要不是他有過初步淬體,早就被顛散架了。

他給自己捏了一個淨水訣,衝乾淨身上的血。

看向地上倒下的土靈犀,臉上的意外之色一閃而過。

居然沒有變成靈石,這是真的土靈犀!

這裡怎麼會有書中記載絕跡的土靈犀!李尋世心中生出了一連串疑惑。

土靈犀一身是寶,可他還不會煉器,也沒有處理過這麼大的兇獸,只好耐心學著書中所言的拆解步驟,處理土靈犀。

突然——

遠處天空降下一道光柱。

光芒耀眼,一道無形的威壓從中心之處散開。

他停下手中動作,抬眼看去。

生死臺,出現了!

光柱託天撐地,充滿了神秘之感,下意識心中生出一股敬畏。

李尋世連忙把土靈犀裝進了儲物袋中,步行變換間,直奔生死臺而去!

他到生死臺的時候,已經有不少人先到了。

三三兩兩的人圍在生死臺下,抬頭望著光柱,眼神中充滿了慾望。

光柱內,空空的,底下有一個圓臺,上面有著繁瑣的符文。

李尋世盯著裡面的符文,其中一個很細小的符文,跟地遁符裡面的很像,他之前猜測過,這個小小的符文,很可能跟空間有關。

難道這是一個符陣?他心中生出疑惑,《低階符篆大全》和《低階陣法大全》裡面沒有關於符陣的記載,這是他從玄靈一族傳承中所知的。

符篆和陣法,兩者是可相結合的,符篆內嵌在陣法中,既是一個陣法,又能在陣中佈下符篆,一旦觸碰到陣中的某一陣點,就會立即激發符篆。

“蠢貨,別擋道!滾遠點!”

尖銳的聲音傳來,隨之落下的是一道夾帶烈火的鞭子。

“啪——”

李尋世身體靈活躲開,鞭子甩在了地上,留下一道烈火灼燒的痕跡。

他身後,一行十幾人,都穿著黑色衣袍。

朝他揮鞭子的男子,衝他勾起了一個挑釁的笑容。

李尋世看到了他身後的女子,雙眉青黛,肌膚玉白,身姿嫋娜,鳳眸瞥來,仿若夾雜著細碎寒芒,令人望而生畏。

黑水城的三個管理者之一,趙芝。

李尋世想起了王胖子的介紹,此人心狠手辣,她慣用暗器,讓人防不勝防。

李尋世不著痕跡後退了兩步,把頭低了下來,趙芝來了,也就意味著,屠文永和江風麟也會來。

當日他帶著溫細柳拿著遁地符離開,這兩人都在現場,難免會懷疑令牌落入他手中,他不怕單獨遇上這些人,可他們都聯合起來對付他的話,確是件棘手的事。

身後突然碰到一個人,李尋世的劍就要刺去,熟悉的聲音傳來——

“是我。”

溫細柳站在他的身後:“你跟我來。”

聲音是溫細柳,可臉卻換了一張臉,原本白皙的臉蛋變得灰撲撲的,一襲柔順長髮不見,參差不齊的短髮切口顯得有些粗糙。

李尋世跟著溫細柳走到了一側的樹蔭下,她用幾塊獸皮拼接成了一個只能容納一人的帳篷。

“生死臺一出現就會連續出現一月有餘,來這裡的人只會越來越多,會有很多人直接在這裡安營。”

“我猜想生死臺出現了,你應該也會過來,所以便一早在這裡等著。”

溫細柳對李尋世解釋了兩句,就直接開門見山道:“江風麟和屠文永以為令牌還在我這,他們手下有我的畫像,我一出來沒多久就被他們的人找到了,他們追了我四天,我僥倖死裡逃生。”

溫細柳盯著李尋世:“可令牌不在我這裡,在你那。”

“在我這又如何?”李尋世反問。

“你得保我性命,我死在他們手裡,他們就會發現令牌不在我這裡,就會懷疑到你頭上,他們便會追殺你。”溫細柳一口氣把心裡的話說了出來。

李尋世輕笑一聲:“你又威脅我?”

溫細柳抿了抿唇,搖搖頭:“我……我不是,我只是沒有辦法了。”

“而且,我說的是真的,當時是你帶走的我,一旦他們把我抓住了,沒有在我身上找到令牌,就會懷疑到你身上的。”

李尋世輕笑:“懷疑到我身上又如何?”

溫細柳垂下了頭,是啊,在他身上又如何,她現在都摸不清楚李尋世到底有多強,對上江風麟他們,也有自保之力吧。

溫細柳抬眸看著李尋世遠去的背影,眼底劃過一絲瘋狂。

無人能救她,在這裡,能救自己的,唯有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