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登仙階，生嫌隙

李尋世的眼前，一片冰天雪地，白雪茫茫刺地雙眼都睜不開。

他不記得自己往上爬了多久，體力消失殆盡，渾身凍得發僵，眉毛和眼睫毛上都是冰渣子。

為了讓自己消耗更少的熱量，他不再哈氣，緊緊抿住嘴唇，咬碎了牙往上爬。

漸漸的，他感覺不到四肢的存在，抿緊的嘴唇凍得粘連在一處。

實在是太痛了，腳下生出凍瘡，腳趾腫成蘿蔔。

十指在雪地攀爬，插入雪中帶出紅色的雪渣，像一個個冰稜子，只要輕輕一掰，就能將手指折斷。

他想張口呼喊，用力撕扯，卻蹦出了一個個血珠子，寒氣灌入口中，雙唇凍裂。

“這倒是像宗門大選裡面的登仙階。”許如魚的話清晰地在他腦海中迴響。

“踏上去後，唯有向前，一旦後退或心生退意，便會被傳送出登仙階外。”

他不能後退，已經到這裡了，他絕對不能後退一步。

他不想當瞎子，他不要認命！

登仙階，登仙階，他要登上去！

成仙，他要成仙！

……

“呼——”

四肢刺痛的感覺漸漸回籠，李尋世瘋狂地汲取著暖意。

突然，他只聽一道利刃劃破風聲而來。

他雙腿僵硬，只能抱頭一個翻滾躲過。

“居然是你。”那種高高在上又帶著鄙夷語氣就像是在說，你也能到這裡來？

李尋世眯眼看去，只見江風麟一襲黑袍，站在高處，手持長劍，那道靈氣利刃就是他打出來的。

而許如魚和趙瑜兩人都在一旁調息，他們並未打起來，卻彼此間有相互防備之色，透著一股詭異。

江風麟盯著他，冷笑一聲，看樣子是暫時不會對他動手了，他抓緊間隙服下養氣丹，趕緊恢復體內靈氣。

溫細柳也出來了，之後是姜白白，很快，金景也從登仙階裡出來，他斷了一隻手臂，下意識用右側去撐地，卻一個踉蹌摔在地上。

溫細柳跑去攙扶他，卻被他一把撞開，一臉狠厲：“滾！”

溫細柳面色微僵，收回了手。

姜白白扯了扯溫細柳的衣袖，對她揚起了一個微笑。

溫細柳搖了搖頭，不在意地笑了笑，溫柔至極。

“好了，人都齊了。”

江風麟不給金景留任何喘息，開口道：“沒想到，我們這麼快又見面了。”

“此地，需要十人才能開啟，進入後兩兩對戰，勝者才能從此地離開。”

江風麟笑了起來：“你們六人，有兩人要相互對戰呢。”

江風麟似乎並不在意他們只有四人而帶來的劣勢，而是像看好戲似的看著他們，似是迫不及待地想看到他們自相殘殺的場景。

他不是沒想過叫上其他六人來這裡，助他開啟這道禁制，可惜，想到這裡來，就必須透過登仙階，這才等到這六人。

“各位，請吧。”江風麟看似儒雅地伸手，迎他們站上高臺。

李尋世抬眼看去，十個圓形臺柱兩兩對立。

許如魚看了眼姜白白，姜白白說道：“要不，我跟金景哥哥一起？”她主動認輸。

金景沒有應聲，而是看了眼江風麟四人，徑直站在了江風麟對面，張揚的神色中多了幾分狠厲。

“啪——啪——啪”

江風麟鼓掌：“斷臂大俠，有勇氣。”

“廢話少說。”金景左手持長槍，落在地上發出沉悶聲響。

趙瑜動了動嘴唇，最終嘆息一聲，站到了屠文永對面。

屠文永似乎料到了趙瑜會選他，雙眼微眯笑著，一派風輕雲淡之態。

許如魚皺眉：“江風麟現在有多少底牌我們並不清楚，但等下有五人能進入下一層，我們必須至少進入三人，甚至四人。”

她看了眼金景，心中暗罵一聲蠢貨，不過他這般意氣用事，倒也省了麻煩。

無論是誰對上江風麟都不能保證穩贏，她上次跟江風麟交手，用了全力兩人也才打成平手，江風麟出招十分陰狠，而且還擅用陣法。金景受了傷，就更加不是江風麟的對手。

“我們不能自相殘殺，所以無論最終我們之間選擇誰兩兩對戰，都要事先確定一人自動認輸。”許如魚思路清晰。

姜白白舉起小手：“那我退出好了。”

“等一下。”李尋世蹙眉打斷：“怎麼樣才判定為輸了，是要另一人死亡，還是被打下高臺。”

他們現在都被江風麟的話帶著走，誰也不知其中的具體規則，李尋世一下問出了關鍵。

姜白白聽到這話，突然小臉一白，要是後者被打下高臺還好，若是前者，無論是誰都不會主動認輸，她也要活命！

許如魚看了眼李尋世，擰緊眉頭。

沒有人知道，輸贏究竟是如何判定。

最終，李尋世，許如魚跟江風麟帶來的另外兩人對戰，溫細柳和江白白一組。

他們商議，姜白白先嚐試從高臺上跳下來，如果不能離開，必須有一人死亡才能離開高臺，那麼他們兩人就必須得刀劍相向了。

李尋世注意到，姜白白踏上高臺時，手緊緊握成拳頭。

溫細柳也抿著唇，藏不住的緊張與嚴肅之色。

原本姜白白平日裡跟人相處就少，她又是性格活躍好動的年紀，這一路走來跟溫細柳的關係越發親近。

如今兩人很可能面臨你死我活的局面，李尋世心裡突然就被刺了一下，心中再次冒出兩個詞——養蠱。

十人全部站上高臺的瞬間，光柱從腳下亮起，轟隆一聲，相對的兩個圓臺融為一個。

姜白白一個閃身，衝到圓臺邊緣，往自己身上拍了一張防禦符就往下跳。

溫細柳握緊手中鞭子，眼睛一眨不眨得盯著姜白白動靜，彷彿下一瞬姜白白沒有離開高臺的話，她將毫不留情地一鞭子朝姜白白身上打去。

一陣白光亮起，姜白白從高臺落地。

溫細柳還沒來得及鬆口氣，一陣天旋地轉……

李尋世要對戰的是一個手持鐵錘的大傢伙，也是練氣二層。

他這一戰打得十分狼狽，好幾次差點就被鐵錘砸成肉泥。

眼見周圍其他四組人被光柱籠罩，然後消失原地，這裡只剩下他和大塊頭。

李尋世也不免有些緊張起來，大塊頭像是發動了最後猛擊，火符，鐵錘齊齊攻來。

李尋世狼狽躲閃，這樣下去就是比拼誰的體力先耗盡了。

他不能被大塊頭牽著鼻子走，他得反攻！

……

白光微閃，屠文永出現在了眾人眼前，他的姿態並不狼狽，站立後還拂了拂衣袖。

許如魚心下震驚，怎麼可能是屠文永出來了！

趙瑜居然輸了！他居然敗給了屠文永！

溫細柳也一臉緊張之色，站在許如魚身側，警惕地盯著兩人動作。

江風麟和屠文永對視一眼。

下一瞬——

兩人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一齊朝兩個女人襲去。

四人打成一團，分不清空中劃過的劍影與火球是誰的招數。

溫細柳用的武器是長鞭，她不擅近戰，用出了毒霧，直衝屠文永面門。

只見屠文永祭出了一面陰幡，毒霧頓時被陰幡吸了去，他手一揮，一陣灰色濃霧纏上了溫細柳手臂，細細麻麻的灰色霧氣彷彿能鑽入皮肉。

許如魚跟江風麟那邊，卻是許如魚更勝一籌。

但屠文永在鉗制住溫細柳的瞬間，又搖動手中陰幡，灰色霧氣直衝許如魚後背。

許如魚腹背受敵，她躲閃不及，被江風麟一劍刺中了肩膀。

另一邊，溫細柳還在掙扎，灰霧向上纏繞，緊緊纏住了她的脖子，腳漸漸離開地面，呼吸被剝奪。

她面露絕望，一滴晶瑩的淚水滑落，看向了入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