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狄克的老丈人

幾瓶酒下肚，克勞德的話變得多了起來，熱情地與狄克談天說地，他吐槽小鎮酒館售賣的劣質紅酒像尿一樣難喝，諷刺小鎮警察們在辦案方面全都昏庸無能，讚美狄克昨天在年會上的縱情演講……

看著如此健談的克勞德，狄克覺得這些年坊間流傳的事情並不真實，克勞德並非是一個精神失常的糙酒鬼。

或許是酒精的作用，狄克忽然看到了最開始的那位紳士，那位帶著兩歲的米娜孤身一人來馮德爾打拼事業的精明商人。

或許克勞德並沒有性情大變，至少他仍然能做到像以前那樣能言善辯，狄克看到了克勞德改變的希望，看到了他再次重新振作的可能性，那個風趣幽默且積極上進的拜爾斯精英影子並未消散。

正當狄克琢磨著要怎樣將話題引過去時，克勞德突然起身走到了書架前，然後又用感念魔法移開了厚重的實木書架，露出了鑲嵌在牆體裡的一個保險箱。

保險箱是一款非常高階的機械密碼箱，而克勞德並不避諱，竟然直接當著狄克的面開始轉動密碼盤，絲毫不在意保險箱密碼的洩露。

狄克雖然假裝看向一旁，但還是忍不住用餘光悄悄觀察著密碼盤的轉動，克勞德似乎醉得不輕，好一會兒才開啟保險箱，也因此，狄克輕易就記下了並不複雜的密碼。

克勞德將頭探進去翻找了好一陣子，隨後才從保險箱內摸出一個精緻的相框，哪怕現在克勞德走路都有些搖晃，但他依舊小心翼翼地將相框穩穩擺在茶几上，隨後緩緩移向狄克。

“看，這是米娜的母親，也是我唯一的妻子，”克勞德渾濁的雙眼露出一抹溫柔，輕呼一口氣後緩聲道：“就是運氣不太好，生下米娜沒多久就病死了。”

狄克被克勞德的舉動弄得有些摸不著頭腦，上一秒兩人還在探討政治與哲學，下一秒就突然從保險箱裡拿出自己過世妻子的照片。

“您的夫人很漂亮，那優雅的氣質是絕大部分女人都比不上的！”狄克猜不透克勞德的目的，只是由衷地發出一聲讚歎，畢竟沒人會討厭真誠的讚美。

果然，克勞德聞言嘴角不自覺地向上翹起，有些雀躍道：“是吧，你也覺得賽娜很漂亮吧，當時我娶她時不知道被多少男人羨慕呢！”

狄克很上道，趕忙又仔細誇了夸克勞德的妻子，所用的詞彙高雅而貼切，讓克勞德的笑意更甚，又忍不住分享了一些他以前戀愛時的有趣故事。

二人相談甚歡，書房裡活躍著和諧的氣氛，但克勞德突然話鋒一轉道：“米娜與她母親小時候長得幾乎一模一樣，只要她留上幾年的長髮，稚嫩的臉再長開一些，很輕易就能變成賽娜這樣的美人。”

狄克被克勞德突如其來的話語弄得有些猝不及防，聞言只是附和道：“確實如此，米娜現在就很可愛呢，我也相信她在將來也能變成像她母親那樣的美人。”

“既然如此，”克勞德起身坐到了狄克身旁，將手輕輕搭在狄克肩膀上，隨意道：“那你不如娶了米娜如何，她姑且還是很聽我話的，我讓她嫁就嫁，而且聰明的你應該也很察覺到了，”

“米娜她滿眼都是你，也只有你。”

這話讓狄克愣了又愣，下意識地想掙脫克勞德搭在肩膀上的手，但無論狄克如何使勁都無濟於事，克勞德的手就像死囚行刑前戴在脖子上的木枷一樣，牢牢將狄克固定在沙發上。

狄克掙扎了幾秒便放棄了，轉頭看向克勞德那似笑非笑的臉，狄克分不清這個男人到底有幾分認真，剛想隨意應付但腦海中卻閃過了塞西莉婭的俏臉，於是當即就想義正言辭地拒絕。

可沒等狄克開口，克勞德便搶先說道：“你要繼承艾曼達家的事情我都聽說了，而且你跟塞西莉婭兩小無猜，之後你必定會娶她為妻，但我並不介意米娜為妾，因為我相信你是不會讓她受到半點委屈的。”

很顯然，克勞德似乎鐵了心要當狄克的老丈人，竟然不惜讓自己的女兒做妾，狄克甚至能從克勞德的眼中看到一抹急切，這是來自一位父親的懇求。

可狄克從未想過要與米娜成為那種關係，說實在的，在狄克心中米娜甚至比塞西莉婭更像一個妹妹，一切對米娜的關心和愛護都是以此為出發點，幾乎沒有一點男女之情摻雜在其中。

最終，狄克還是決定實話實說，因為他能察覺到克勞德並非在酒後胡話，是真真切切地問詢，因此狄克也打算認真對待，否則就是一個無恥的混蛋了。

“我一直以來都將米娜當成妹妹，”狄克表情誠懇地沉聲道：“從前是，現在是，以後也是！”

克勞德聞言呆滯了數秒，隨後便是一陣暢快的大笑，他笑得前仰後合，笑得滿地打滾，最後差點喘不過氣來，這讓狄克感到莫名其妙，但一股大元素使的魔力威壓卻充斥著房間，這讓狄克不敢輕舉妄動。

“有意思，真有意思，”克勞德一邊喘著氣一邊給自己倒酒，隨後漫不經心道：“你難道忘了塞西莉婭也是你的妹妹嗎？而且還是名正言順的那種，很早以前我就看出來了，狄克你小子啊……”

“就是一個喜歡對自己妹妹出手的混蛋啊！”

克勞德的話讓狄克當場語塞了，這的確是無法反駁的話，那自己剛剛所謂將米娜當成妹妹的話，豈不就是他狄克最深情的告白？

“克，克勞德先生，我想您誤會了，我其實……”

“好了好了，你走吧，我有些困了，今天的談話很開心！”沒等狄克說完，克勞德便直接粗魯地打斷了狄克的辯解，然後竟然直接用超高階的挪移魔法將狄克給傳送到了長廊上。

“嘭”

狄克剛一回頭，書房的門便被用力地關上了，甚至還上了鎖，這讓狄克感到有些無語，克勞德送客的意味非常明顯，狄克並沒有自討沒趣地回身敲門，拍了拍身子後便離開了。

書房內，克勞德輕輕抿了口酒後小心翼翼地拾起相框，隨後用手輕輕地撫摸著相片上正在微笑的賽娜，沉默了半晌，克勞德釋然地嘆道：“讓你久等了，現在我終於可以……”

之後，狄克又在拜爾斯莊園裡逛了半天，企圖找到一些關於任務的線索，但最終還是一無收穫，在肚子餓得咕咕叫後邊回艾曼達莊園去了。

晚上睡覺前，狄克將今日與克勞德的談話內容詳細告知了塞西莉婭，兩人在床上分析了半天也沒找到什麼有用的資訊，但透過今天這次拜訪，二人都覺得讓克勞德重新振作起來並不算困難。

令狄克意外的是，塞西莉婭對於奈米娜為妾的事情並不反對，唯一的要求就是要等米娜滿十八歲再說。

塞西莉婭的開明其實可以理解，因為不僅是在北虛，甚至在整個瓦爾特蘭大陸上，實行一夫一妻制的國家只佔極少數，由於魔法的存在，這片大陸上存在個人高武的情況。

因此，一夫多妻以及一妻多夫都很常見，北虛教令院雖然在婚姻方面很保守，但撐死也只是限制納妾以及的數量罷了，在教令院的勢力範圍內，只要繳納足夠多的稅，一個成年男子最多能納妾三人。

接下來，二人又討論一番針對克勞德的改造計劃，直到凌晨的鐘聲敲響，塞西莉婭才回自己的房間睡覺，二人對於「失意的中年人」這個任務都充滿信心。

然而，在第二天早飯的時候，艾曼達夫人所帶來的一則訊息卻讓狄克與塞西莉婭的信心瞬間潰散。

米娜的父親，克勞德·金·拜爾斯，於黎明時分死在了他的臥房裡，資深的術警庫洛斯與實習術警菲妮雅經過調查證實克勞德是死於酒精中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