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仙種

常安的事告一段落，宣菱打算去南邊梁朝刷刷存在感。

【統啊，既然你都能發貨收貨了，給你個地址把我送到沒問題吧】

系統爭辯未果，無奈開啟了地圖傳送功能，把宣菱放在貨物架上，瞬息間到達了南方某地……

細雨濛濛煙波起，浩浩江水船櫓低，河邊依依楊柳絲，菀菀雜花垂。青嫩的淺草沒過地皮，一派生機盎然。

南北隔江而望，北方的戰火與血並未波及到南方，梁朝偏安一隅，得到休養生息。

可為政者橫徵暴斂，官吏貪財好色，地主富商大肆兼併土地，流民日益增多，如今的安穩不過是浮於表面罷了。

苛政猛於虎，南方的百姓同樣生活在水深火熱中，沒人能真正解脫。

“官爺，饒命啊！這都是春耕用的糧種，沒了種子，這一年草民一家老小就要餓死啊……”

那衙役一把搡開阻攔的老漢，面色凜然恐嚇道：“你個泥腿子敢違抗皇命不成？說了交稅，誰讓你家交不上！”

老漢癱倒在地上，一下子窩到腰，疼得五官扭曲起不來身，其他家人也是唯唯諾諾，低眉垂眼不敢說話。只有他家的新婦，精明能幹，鳳眼一橫就要上去理論。

可惜婆婆扯住她衣袖，只道，婦道人家不要跟官爺爭長論短。於是整家人洩了氣一般，攙扶老漢起來，眼睜睜看著衙役把最後一袋苞谷種子也拿去了……

他們走後，新婦更加怒不可遏，撥出氣也熱，“沒這麼欺負人的……真是沒有天道，沒有王法了！”“苗姐兒欸！”

她一甩袖跑出家門，丈夫也攔不住。她跑的小臉彤紅，氣喘吁吁。沒了人，才顯出心裡的苦。不知不覺月亮高升，照出她孤零零的影子。

李苗嫁進婆家，因為潑辣在十里八鄉都出了名的，可她今日礙於孝順不違背婆婆的意思，受了那當兵的鳥氣！

她摸摸肚子，裡頭空空如也，上次吃飽都是嫁人前……幾滴淚彈出來，又被她輕描淡寫地抹去。

她望著月亮，不禁虔誠地合上雙手喃喃自語：“若世上真有月神娘娘，我只求能讓一家老小吃飽穿暖，惡人有惡報……”

今夜月圓，淡淡月暈宛如美人面靨，李苗疑心自己看花了眼，不然，怎麼有個仙人的影子從雲端躍然飛下，越來越近？

周遭寂靜，李苗只聽見自己的心跳，撲通、撲通，一聲聲繃緊她的心絃。

仙子只在她不遠處，卻似山霧，似雲霓，觸不到。有若即若離，忽遠忽近之感，這便是天人之隔，不可逾越……

婉麗天成，清雅端莊。

“仙女……”她張大了嘴唇，眼神發愣。

耳畔響起仙女嗓音，“吾乃月神。”

“今夜遊歷天下，聆聽汝的哭訴，吾賜予汝仙種，來年勿憂。”

南方水土宜種稻，宣菱就兌換了現代培育的高產水稻種子，裝入袋中。

留下這袋幾十斤的稻種，宣菱便閃身回到空間……

那李苗連忙扛著種子回了家，和公婆在燈下細看，糧種色澤金黃，半點不幹癟。看著金燦燦的宛如黃金，分外喜人。

老漢在地裡種了一輩子莊稼，也對這仙種嘖嘖稱奇，信了新婦的話。趕著春耕種進了土裡。

婆婆則說，“這可是月神賜福，苗姐兒是有仙緣呢--你去尋個神位拜一拜，供奉香火才是好的。”

李苗苦惱，之前並沒有聽說過月神祠，可這位神女卻是真的存在的真神。

一介婦人少見識，李苗讓丈夫去打聽。

似乎是北邊有人祭祀月神的，花了好大功夫請回來一尊北邊人雕刻的木神像。一看，李苗便讚道，“像，實在是太像了。”

那氣度神韻彷彿是雕刻人親眼所見，神女穠麗而不張揚的五官，恰似月光柔和，裙帶當風，飄遙脫俗。

最妙的是月神手持一彎月輪弓箭，寄寓武力，守護之意。

水稻的生長週期一般是五個月左右，為了更好展現神蹟，宣菱用積分兌換了系統商城第二層的物品--【生長粉末】。

商品詳情：時光或許就在你的彈指一揮間，施用粉末，將加速動植物的生長。不要誤食！

如月光般晶瑩的粉末落在水稻田間，光芒大盛，不久，種子迅速從土裡萌發，幼苗不斷生長，漸漸變綠，拔節抽穗……

宣菱注視著無人夜空下的一片稻田，眉目也隨之舒展開來。

第二日，雞鳴天亮，老漢早早扛著鋤頭去地裡除草，卻看到了讓自己驚掉鋤頭的一幕。

他揉揉眼睛，反覆確認自己不是看花了眼。又連忙回到家喊上妻兒，叫道：“老太婆，你快看！我是不是在做夢哩……”

一家人齊齊圍在一夜之間長成的稻田前，呆若木雞。李苗反應過來，又驚又喜，嘴裡喃喃著，“仙種當然跟咱們以前種的不一樣，是月神顯靈了！”

他們恍然大悟，俱是喟嘆，伏在田壟前叩拜。

老漢招呼家人收割，喜氣洋洋。收割好的水稻堆放在空地上，像一座座高高的小山。

用了一天一夜還沒收割完，只好請村裡人幫忙，大家都是咋舌。

用眼粗粗一看，這幾畝薄田竟然種出了上千斤稻！雖然還未打穀脫殼，但這產量簡直是驚世駭俗。

在梁朝，一畝地水稻產量不過百十斤。可仙種所長出的稻，一畝地就能打出八百斤糧食！

驚喜過後，李苗開始後怕。收了糧就要交稅，更何況這是仙種，若是被官爺得知，一定要剝去他們一層皮，去向上級邀功。

她心裡不免升起悲哀。若李苗識字，或許會念一句，四海無閒田，農夫猶餓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