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憶著我和姜雪的初次相遇，也許我們的相遇真的很偶然。
“我之前去南京，車站遇見的。”我用極為簡短的訊息敘述著我和姜雪的第一次遇見。
可事實卻也是如此……
過了一會，林知打來了電話，我有些意外的看著手機上飄浮著的來電提醒，愣了一會便接通。
“你突然怎麼就打電話了…什麼事微信不能說啊？”
“陳江茗，你和姜雪真的就是偶然遇見的嗎？”
“怎麼？難道我這也要去欺騙嗎？”
我不理解，為何曾經如此要好彼此信任的朋友，卻會有那麼多猜疑。
難不成在她林知的認知裡我是一個泛情的人嗎？
至少在和秋嘉允在一起的時候，甚至我到現在都只和她在一起過……
就像我的上輩子都是為了她而活著，為了她而瘋狂……
“沒有什麼意思啊…其實你有些事情不知道的。可是嘉允現在也忘記了很多，包括……”
“包括什麼？”
我的內心彷彿在不停閃爍著秋嘉允她的面龐，愈加加快的心跳聲迴盪著在客廳中，只因為我彷彿從林知的言語中嗅到了秋嘉允也許曾經和姜雪認識的可能性。如果她們認識……不對，為什麼她們要認識？因為目前我們三個似乎沒有任何的交集，在我的意識裡，剛剛好像只是她們見過彼此的第一面……
倘若兩個只見過第一面的人卻有什麼故事的話，這似乎太過於荒唐了。
我寧可去相信未來，也不會去懷疑過去可能會有過的發生。
但也許這都是我的天馬行空，但是氣氛不斷夾雜沉默的味道愈發刺激我的鼻息，我的呼吸漸漸變得舒緩……我更希望林知能告知我一些什麼……
終於，林知再次開了口。
“有一些事情，你還是不要知道就好。還有你和姜雪發展到什麼地步了？”
我的內心感到了崩潰，因為林知這個神奇的女人用幾個字讓我好奇了許多，也用了幾個字又再次讓我想起了曾經，可卻不是那些甜蜜，而是無窮盡的苦痛，無止境的悲痛的心的破碎。我的怒意使我很大聲的吼道：
“是你挑起我的內心深處的好奇，現在卻又告訴我不要知道的好？林知，我知道你一直覺得我在浪費青春，是，曾經的我是任性，我拋棄了一切，你知道嗎？那些換成任何一個人都不可能拋棄的一切，我拋棄了，這為了什麼啊？？你知道嗎？好……那些都過去了，我都是自願的，因為我愛她。可是她從來不去了解一下我對她的愛，不停唸叨著我的任性，我的上進心。是那時候我才26歲，可是我覺得愛情比我的夢想重要，你是知道那時候我的情況的，那時候吳為他讓我去和那個南京的富家千金在一起，讓我拋棄秋嘉允。呵！是，也許有了那所謂的投資可以讓我們的公司蒸蒸日上，是，有了那筆投資可以讓我享受到所有人都希望擁有的東西，那些狗屁不通的財富！可是我從來沒有後悔過我的決定，你知道嗎？林知，你知道我辭職的那一刻又多輕鬆嗎？你知道我的內心有多高興嗎？就算那個什麼狗屁老闆覺得我很有才華又如何？就算他要讓我做他女婿又怎樣？是，我放棄了我的這個世界，你知道嗎？林知……為了她，我放棄了整個世界，你知道嗎？我寧願放棄所有也不願意放棄她，離開她，拋棄她……可她卻為了物質離開我………我……沒想到我敗給的不是愛情的時過境遷，而是我為了她放棄的那些世俗的慾望之島。”
我哭了，嚎啕大哭。
雙手掩面顫抖著回憶這些年我的掙扎，而手機也早就掉落在地面。
窗外的風呼呼著吹過，似乎在掩蓋我的痛苦與傷痛。
是的，我一直在藏著這些，有關於我辭職的理由。
我誰都沒有說，也許只有那個教唆我離開秋嘉允的吳為知道。
僅此兩個人而已……卻彷彿將我的身體撥開展示在這個荒唐的世界，這個充滿著物質我不喜歡的世界。
我討厭金錢的氣味，因為它可以使你的好友離去，我忘不了那一天吳為將我介紹給那南京商人的場景，他那頭充滿著暗示著說媒讓我感到噁心，我討厭那些資本的遊戲，因為我從未想過用金錢來換來愛情的甜蜜。
……
即使我那時強烈的事業心在驅使著我成交更多的生意……
…但都是為了她而奮鬥著
這都出自我的家庭，因為我過於平庸，過於平凡。
而她卻是那麼的乾淨高貴……
我深知門當戶對的重要性……
我為此努力，為了那一天可以讓她的母親放心讓我照顧她。
……
我的自卑成就著我完成了一次次的成功，當然也讓我一次次的逃避著現實……
我的身無分文還是逃不了世俗的慾望強烈譴責。
如果我那一次就放棄了呢？
也許那苦痛與悲傷就會少嗎？
金錢真的可以讓人忘記愛情，忘記內心的世界嗎？
……
突然我聽見了腳步聲迴盪過我的身邊，我卻依然崩潰的掩面哭泣，我想傾訴，因為這是一個整整5年的秘密。
她永遠不知道我為了她做了多少，也永遠不會知道我是為了她而辭職。
我知道她會因此抱怨我的任性，可是我不後悔的決定就是愛上她的一切。
也許，她就是我的一切。
可，我卻還是輸給了現實…
是的，沒有物質基礎的愛情，一文不值。
就像我們一起經營的書店那樣，一文不值。
我曾經以為真心的付出換來很多感動，
結果還是隻有我自已的自我感動而已。
物質……
我終究逃不開…
“喂。你一個大男人怎麼哭成這樣了？”
我終於抬頭離開了淚水看著站在我面前的姜雪。
她的眼睛也有些紅腫，我們就這樣望著對方，也許我們都是那種將秘密只告訴自已的那一類人，那種無力改變命運的感覺充滿著我的血液，每一寸肌膚都顫抖著。
可我崩潰著什麼呢？
是那早已死去的愛情，
還是那死去的夢。
沒有夢想的夢。
……
一張紙巾浮現在模糊不清的視線範圍內，我接過這遞給我的安慰。並說了一聲謝謝。
姜雪笑了，也許是因為看見我的落魄，也許是因為我這滑稽的生活。
是啊是啊……我似乎是一個小丑！沉浸在自已設計好的美好虛幻中的小丑！
我不清楚……她是否聽見了我的傾訴……而處在沉默的客廳的我，
卻聽清了雨聲迴盪在空氣裡，給予我的內心更加強烈的寒冷與孤獨。
姜雪彎腰撿過掉在我身旁還未結束通話的手機，我卻不知她為何要這麼做，也不知為何她看著我的眼神漸漸溫暖著我的孤獨感。
……
“喂。林知姐，我是姜雪，我和陳江茗在一起了。”
寒冷的冬天的杭州夜裡，雨聲聲嘶力竭著向著世界控訴著世俗的慾望的虛假。
可我卻感到意外聽見了這個世界上最莫名其妙的說辭，彷彿如窗外的雨卻有了幾片雪花飄落一樣的出乎著我的意料之外。
一個女孩，就這樣宣佈著我們的根本沒有開始過的愛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