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晨光天黑前回到家裡。王鐵牛兄妹已經走了。
李輕柔側愁眉苦臉地坐在院子裡,柳婉兒和小翠在做飯。
這幾天李輕柔幹勁十足,每天一早就去到春風樓等著客戶自動上門。都不用她多說多介紹,那些人都會主動下單了。有幾個人嘗試過想砍一下價,但李輕柔理都不理他們。第二天他們還是得乖乖的回來下單。
然後他們悲催地發現,現在的香皂和肥皂都沒現貨了,都是預訂。所有人都得等。
香皂的火爆終於引起了有心人的注意。
林冬生是春風樓的常客,每隔兩三天總要去春風樓相好的姑娘喝上幾杯,然後做些不可描述的事情。
他有一次發現自己相好身上多了一種香味,追問之下,他的相好拿出一塊香皂和他沐浴。
林冬生作為一個老狐狸,馬上察覺出香皂的巨大商機。很快他就在相好的口裡問出了香皂的來歷。
他直接找到李輕柔,想收購李輕柔的秘方。李輕柔拒絕了他,和他說自己也不知道香皂的生產秘方。
但他不死心,今天還搬來一個人!他的外甥,金陵知州的兒子李賢!
李賢十分霸道,直言讓李輕柔交出秘方,如果不交出來,他不介意上門談談。李輕柔在姐妹的掩護下好不容易才逃離春風樓。
聽完李輕柔所說,蘇晨光也不禁苦笑一下,這種事他有預想過,但沒想到來得這麼快。
但是他不能也慌張,他裝做沒事的樣子安撫了李輕柔。李輕柔也知道這事不好解決,感到非常自責。
“這事真不能怪你,被人這麼快盯上,不就是剛好證明我們做得好嗎?”蘇晨光好不容易才把李輕柔哄得開心一點。但是吃完晚飯李輕柔離開時還是明顯帶著低落的情緒。
這個事情讓蘇晨光首次產生無力感,這個社會畢竟不是法治社會。有權的人欺壓普通的百姓是常事。
第二天一早,王鐵牛兄妹還是一大早就過來了。李輕柔和小翠估計昨晚睡不好,也是一大早就跑了過來。
蘇晨光把王鐵牛兄妹介紹給李輕柔她們認識。李輕柔和小翠對王語詩也是又愛又憐,她們一路走來,受盡多少欺壓和平眼。現在看到幼小的王語詩都有發自內心的憐愛。
王語詩也顯示出了她活潑一面,姐姐長姐姐短的,哄得她們很開心。
王鐵牛剛去市場買今天要用的材料。有幾個不速之客登門了。
蘇晨光幾人正在院子裡閒聊,忽然聽到隔壁李輕柔的院門被拍得震天響。同時聽到有人在喊開門。
李輕柔不禁花容失色:“蘇公子,他們真的找上來了,我還想著今天不去春風樓避避風頭呢。”
蘇晨光也沒想到那些人居然這麼快就找上門。他還在猶豫著的時候,聽到外面的人喊道:“李花魁,我們知道你們住在這,你是打算一輩子都不門了嗎?躲得了一時躲不了一世,快開門!”
蘇晨光並不是怕事之人,他讓幾個姑娘先躲回屋裡。然後一把開啟了院門。
只見李輕柔家門口站了四五個人,領頭的是一個臉色蒼白的富家公子。那富家公子一看就是被酒色掏空了身體的人,偏偏現在快中秋了,還學人家拿著一把扇子,那樣子有種說不出的狂傲和…二逼。
那公子旁邊是一個員外打扮的中年油膩胖子,一雙小眼發出陰狠的眼光,讓人看上去很不舒服。這個公子正是李輕柔昨晚說到的李賢,那胖子正是林冬生。
“幾位,找李姑娘何事?”蘇晨光問道。
“你誰啊?那騷蹄子是你什麼人?”李賢狂傲地問。那幾個人也都圍了過來。
“在下蘇晨光,李姑娘是我鄰居。”蘇晨光不卑不亢地說。“如果幾位是想買香皂,不用找李姑娘,找我就行。”
“蘇晨光?這名字好像在哪聽過。”林冬生心想。
“找你?那騷蹄子說香皂不是她做的,難道是你做的?”李賢啪地開啟扇子,仰起頭問。
蘇晨光皺了皺眉頭:“是我做的。”
“喲,挺好,開個價吧!配方本少爺要了。另外,那騷蹄子昨天敢擺了本少爺一道,你得叫她出來陪我一晚。”李賢說完還淫笑著舔了一下舌頭。“聽說她還是個老處女,本少爺還沒玩過這樣的老處女呢,不知道在床上被開發後她會騷到什麼程度…”
蘇晨光忍無可忍,突然衝上去一腳狠狠地踹在李賢小腹上。李賢被酒色掏空的身子被踹得倒退幾步,撞在後面那胖子身上才停下來。
那群狗腿子沒想到蘇晨光敢暴起打人,反應過來後不等那公子說話,三個人一下子湧了上來想按住蘇晨光。
蘇晨光也不裝了,一套軍體拳使出來,雖然以一敵三,但還是越戰越勇。
但可惜,這副身體的底子太差,軍體拳雖然好用,但是時間一久蘇晨光力氣不足,被一個狗腿子一拳打在胸口。蘇晨光一口氣沒緩過來,身上馬上又中了幾拳,一時之間蘇晨光被打退回到院子裡直喘大氣。
那三個狗腿子乘勝追擊,準備一口氣把蘇晨光打趴下,都湧進了院子裡準備撲上來。
“住手!”李輕柔四人不知什麼時候跑了出來,柳婉兒小手上還拿了根扁擔。
“咳咳,你這小賤人不躲了?”李賢被踹得不輕,在胖子的攙扶下走進了院子。看到拿著扁擔的柳婉兒雙眼不禁一亮:“這還躲有個小美人?今天你們兩個把本少爺侍候爽了可以考慮饒了這小子一命!本少爺只打斷他的腿就行!”
蘇晨光接救婉兒遞過來的扁擔,正想衝上去來個魚死網破。
“光天化日之下居然有人敢在本公子的地頭強搶民女?”突然又一把鴨公聲傳來。院門又湧進了五個人。一下子把小院塞得滿滿的。
蘇晨光抬頭一看,帶頭進來的是沉著臉的趙顏和一個華貴少年,王老闆和趙顏的兩個丫鬟在後面。此時說話的正是那個華貴少年。
李賢看到那華貴公子,頓時沒了囂張的氣焰,反而有種老鼠見了貓的感覺。“趙……趙公子…”他說話都不利索了。
“馬上滾!”那華貴公子厲喝一聲。
李賢怨恨地瞪了一眼蘇晨光,就想離開院子。那華貴公子把這一切都看到眼裡,他二話不說上去照著李賢補了一腳:“看什麼看,你敢報復蘇先生試試,老子把你頭扭下來!”
李賢這次才老實了,不敢再有什麼小動作。抱頭帶著他的人離開。
眾女見那幫惡棍被打跑了,都鬆了口氣。蘇星光把扁擔遞給婉兒,也連忙上去見禮。
趙顏他們並沒有看到蘇晨光剛才動手的事,但她看到蘇晨光拿著扁擔保護幾女的場面,不由得暗暗點頭。
原來今天趙顏一早就帶著人過來談香皂的合作,她是想著趕緊把事談好了讓蘇晨光有時間多說幾段三國,沒想到陰差陽錯之下救了眾人。
“這位是我表弟趙雷,香皂的事我會交給他負責。”趙顏指著那個華貴公子介紹道。
“多謝趙兄的仗義執言。”蘇晨光向著趙雷抱拳行禮道。
“聽我堂…表哥說你小子還行。剛才果然還算有擔當,沒有怕事躲在女人背後,你這朋友本公子認了。”趙雷大大咧咧地說。
蘇晨光知道他們來的目的,也不磨嘰,拿出幾塊香皂和肥皂跟趙雷等人又介紹了一遍。
“果然是她東西,這些東西應該先賣給大戶人家的小姐們。這東西又實用賣相也不錯,甚至可以想辦法賣貴一點!”趙雷頗有經商天賦,覺得這東西大有可為。
蘇晨光眼神一亮:“趙兄高見!東西是同樣的東西,但是我們可以透過包裝,讓大戶人家的小姐們覺得她們買到的是高階香皂。”
“包裝?”趙雷問道。
“對,我們可以給香皂加個精美的紙盒,盒子上畫上一些各種圖案。像這種卡通的人物形象也可以。”蘇晨光邊說邊拿出他那天晚上畫的上通形象。
“還可以題上一些詩句。這兒的女孩好像都很喜歡詩詞,唔,像這種,絕憐月殿好根荄,流入人間次第開。絕憐月殿好根荄,流入人間次第開。這些是桂花香的。還有玫瑰香的,折得玫瑰花一朵,憑君簪向鳳凰釵 。雖有不同心共事,終須似我苦專心。”蘇晨光說得興起,邊說邊拿筆隨手寫下一些古詩名句。
眾人都驚呆了,趙顏也重新審視著蘇晨光。
“還沒完,還可以推出一個詩詞套餐,我們把一首詩詞拆開。讓她們必須買多少盒才能湊齊一首這樣的活動也能搞。這首詞你看怎麼樣。”蘇晨光的筆沒停,一首李清照的聲聲慢寫了出來。
“尋尋覓覓,冷冷清清,悽悽慘慘慼戚。乍暖還寒時候,最難將息。三杯兩盞淡酒,怎敵他、晚來風急!雁過也,正傷心,卻是舊時相識。
滿地黃花堆積,憔悴損,如今有誰堪摘?守著窗兒,獨自怎生得黑!梧桐更兼細雨,到黃昏、點點滴滴。這次第,怎一個愁字了得!”
這詞一出,趙顏馬上一把搶了過去研讀,李輕柔等幾個女孩也不鎮定了。
“這詞保證讓女孩子喜歡,我們可以定價高點……”蘇晨光一口氣把心中原來制定的營銷方式說了出來。
王老闆像看怪物一樣看著蘇晨光,良久才說出兩個字“佩服。”
趙雷一把摟著蘇晨光肩膀:“我靠,你這奸商啊,不過我好喜歡。就按你說的,我馬上找地方開店!還有什麼細節…”
柳婉兒自豪地看著趙雷摟著蘇晨光肩膀和王老闆商量細節,覺得自己的公子就是天下最厲害的人。
李輕柔則雙眼都要拉絲了,在青樓作青館人花魁之時,她也看過不少才子寫的詩詞。但現在和蘇晨光隨手寫下的一比,那些簡直就是垃圾。如果那詞不是讓趙顏一直拿著,她肯定馬上收起來。
趙顏則是真正對蘇晨光產生了好奇心。這個披著秀才皮的書生,一次次給了她驚喜和意外。
剛開始的西廂記合作時以為他只是有些創作和經商天賦,但好像有點貪財。不過說到貪財,他又眼都不眨直接把活字印刷術的技術免費給了自己。
在鳳凰書院又語出驚人,直接表明自己志不在朝堂。顛覆了趙顏對讀書人的刻板印象。
現在談到做生意,明明是坑人一套套的,但拿出的詩詞又如此高雅和有水準。畫出的畫又是如此的有創意。
“他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以後還能創造什麼樣的驚喜?”趙顏心中想道。
王鐵牛回來後,蘇晨光向趙雷等人演示了肥皂香皂的製作過程。引得趙雷嘖嘖稱奇。
“對了林兄,這是屬於士農工商中的工吧?沒這個工就沒早上我和趙兄說的商。而原材料又來自於農!所以啊,科技才是社會發展的等一生產力!”蘇晨光在制肥皂時突然跟一旁同樣看得聚精會神的趙顏說道。
趙顏微微一震,雙目露出思考的神色。良久之後,對得蘇晨光微微一禮:“受教了,蘇先生。”
趙雷目瞪口呆,他第一次看到這驕傲的堂姐對同齡人行禮。趙顏看到他這樣子,悄悄地瞪了他一眼。暗示他正常點。
蘇晨光又讓王鐵牛去買了一些菜回來,中午的時候親自下廚。
做出來的幾個菜讓趙顏和趙雷這兩個金枝玉葉吃得讚不絕口。趙雷還死皮賴臉的說要蘇晨光有時間了去他家教教他家的廚子。
趙顏對於這提議認真地表示同意,因為她現在就是住在趙雷家的。
畢竟要合夥做生意了,人家今天還幫自己解圍,蘇晨光沒辦法拒絕。微笑著點頭答應了。
下午的時候趙顏沒走,讓蘇晨光繼續說昨天的三國故事。結果時除了王鐵牛要製作香皂過不來,其他人圍了一圈聽蘇晨光講故事。
直到傍晚時分,趙家姐弟才離去。趙雷離開前也給了蘇晨光一個令牌,告訴他一個地址,讓蘇晨光明天去他家。
趙顏則是不客氣地把那些詩詞一卷,全部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