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的司氏也不過是在強撐,禁不起一點兒衝擊。

然而,商場如戰場,你但凡露出一絲弱敗之勢,嗅覺極其靈敏的商場巨鱷就會張開血盆大口,瘋狂吞噬。

這段時間,司硯尊跟司硯鈞兄弟倆,不管是國內還是國外的市場,都讓他們忙的不可開交。

就算他們拼盡了全力,多少個日日夜夜不眠不休,也沒能阻擋司氏的損失。

此時的司硯尊正在被司老爺子憤聲怒罵。

“沒用的東西!”

司硯尊忍著心中的不滿,低頭聽著老爺子的責罵。

那掉落在地上的檔案,是司氏自從他接管以來經濟損失的報告。

他們平靜的躺在地上,在老爺子的咆哮聲中,似乎也在嘲諷他的無能。

司硯尊苦澀的扯了扯嘴角,他對國內市場,瞭解不多,突然被調回來直接掌控大權,他真的盡力了。

而且,自打被老爺子強迫分手之後,他再沒有見過她,他的世界已經沒有色彩了。

比起硯沉來,那小子更適合經商,而他並不擅長這些。

雖然現在倒是也能獨當一面,可他早已經厭煩了這種精神緊繃的日子。

他只想跟喜歡的女人在一起過平淡的生活,這樣被老爺子呼來喝去,非諷即罵的日子,他已經受夠了。

老爺子的嘴巴還在喋喋不休的咒罵著。

突然司硯尊抬起頭來了。

迎上老爺子憤怒的雙眸,他說,

“爺爺,我實在是沒用。您另請高明吧,我資質平庸,實在難擔當大任,我就不耽誤司氏的發展了。

您另尋他人吧。”

他真的是累了。

“混賬東西。你說什麼?你也想被趕出司家嗎?”

“想!”

司硯尊沒有一絲猶豫的說道。

老爺子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混賬。混賬。你說什麼?”

“爺爺,我挺理解硯沉的,大概當初您就算不趕走他,他也會自已離開的,這個家族!

太窒息了。”

司硯尊說完,也不顧老爺子在後面如何的歇斯底里,徑自離開了這棟禁錮著老人家思想的古色豪宅。

司老爺子真是氣死了,在家裡砸了好幾個水杯,把大兒子跟二孫子叫來,又是一頓怒罵。

司硯鈞掌管一家娛樂公司,對司家的其他產業不上心,反正有能幹的大哥,還有精明的三弟,他只負責吃喝玩樂就好了。

老爺子怒罵了好半天,他都沒有一絲反應。

老爺子氣的上手就打,司硯鈞就跑,老爺子就追。

追著追著,司硯鈞就從大門跑出去了。

跑了好遠。

直接跑上了他的跑車一溜煙的走了。

一開始他也想跟著大哥獨佔司氏。

哪個男人沒有野心?

司硯沉能做到的,他們哥倆綁在一起還不行嗎?

可是事實證明,人跟人的腦結構是不同的,他的娛樂公司這些年來沒有虧掉,都是司硯沉這小子在暗中支撐。

每一部電影的投資,幾乎都穩賺,可不是他眼光獨到,而是司硯沉早就提前瞭解過,經過深思熟慮做下決定的。

想到自已做主投資過為數不多的三部電影,都血虧。

他就真正認清了自已有幾斤幾兩重。

這司氏啊,還是得交給小老弟,自已才能過上,每天都瀟灑自如,天天換女明星女朋友的快樂日子。

老爺子被氣的半死。

被大兒子跟管家哄勸了好久才平靜下來的。

“你這兩個沒用的東西,你是怎麼生出來的?”

司振北,“……”

“哼,老二一家這是要看老頭子我的笑話了,我偏不讓他們如願!”

一個月後。

司氏危機四伏,司硯尊雖然當時一時之氣做了決定,可也不能就真的不管不顧。

在交接之前,他還是要繼續在司氏,在自已的職位上堅守的。

但是,卻越來越力不從心了。

他每時每刻都想逃離這裡。

老爺子此時正在家裡看午間新聞。

當新聞中報道國際訊息的時候,他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戴著鋼盔穿著防彈衣的絕美女記者,在炮火聲中報道國外戰爭現場情況。

她口齒清晰,神色肅穆。

跟老爺子記憶中的那個小丫頭除了面容一樣,其他的,哪裡都好像不一樣了。

“嘭……”

畫面突然被一聲巨響震晃,接著螢幕裡就出現了一道殘影,緊接著炮火攻擊之後捲起的巨大煙雲模糊了整個鏡頭。

老爺子好像看到那丫頭丟下話筒轉身跑出去了,不知道她跑去了哪裡,剛才那是炮火的聲響吧?

那丫頭……

老爺子心裡咯噔一聲。

“姜慈?姜慈?姜慈你還好吧?”

直播間主持人的詢問聲都帶了哽咽,迫切又絕望的呼喚著同事的名字。

畫面一片混亂,瞬間被切斷了。

電視機前的主持人眼含熱淚,哽咽著說道:

“現場很危險,具體的情況我們不得而知,希望姜記者有驚無險,我們已經第一時間聯絡當地同事……”

老爺子瞬間僵住了,坐在那裡一動不動。

電視機裡播放著其他的新聞訊息,他一個字也沒有聽到。

那小兩口離開之後,他沒怎麼關注過,只是偶爾會聽到一些他們的訊息。

比如那丫頭當了記者,硯沉去了法國,小兩口去了北疆,開了一家奶製品廠……

怎麼突然間,就讓他看到了這樣的畫面。

當初他的決定是錯的吧?

如果他不是那麼固執,兩個孩子不會離開帝都,他都能抱上重孫子了。

聽說,那小丫頭,一胎生了三個,都是臭小子……

老爺子想到這些,那雙渾濁的眼睛裡,竟然蓄滿了淚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