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森林中
斛律南與小魚兩人一前一後，往森林深處走去。
“喂！你這人，有什麼話在村子裡不能說嗎？幹嘛非要來森林裡。”
小魚大聲地衝著斛律南喊道。
斛律南像是沒有聽見一樣，直到走到一棵高大蒼翠的松樹前。
松樹上，兩隻棕色小松鼠好事兒地趴在一根靠近樹腰的樹枝上，眨巴著小眼睛，好奇地望著眼前的兩位人類來客。
“這棵樹是我們丁令人的守護樹！”
斛律南在這棵大松樹前停了下來，雙手撫摸著粗糙的樹幹。
“守護樹？這難道和其他的松樹有什麼區別嗎？”
小魚看不出這棵樹與其他的那些有什麼區別。
斛律南迴頭望了一下小魚，嘴角輕輕露出一抹淡然的微笑，
”我們丁令人信自然之神，山、樹、水都各有它的神……，
這棵樹裡就有樹神。
我們部族幾百人，行山涉水數十日，走到這裡時只剩二十幾個人……，
我們圍著這棵樹祈禱，祈禱老天不要亡我族類……，
結果你們太平村的人就來了，
難道這不是樹神聽到了我們的祈禱嗎？”
“啊，這，其實……”
還沒等小魚說完，斛律南突然伸出胳膊，給小魚來了一個猝不及防的壁咚。
對於斛律南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小魚頓時像跟冰棒一樣僵在那裡，腦中一片空白。
斛律南死死盯著小魚，小魚感覺全身都要融化。
片刻之後，斛律南放下手臂，從他的表情中小魚知道，她的身份被識破了。
“你！……什麼時候發現的。”
小魚怕看斛律南的眼睛，低頭輕語道。
“剛開始只是隱隱覺得，後來，在蒲桃客棧，我遇到千依然後，你怕我做傻事，那種眼神，……，不可能是男人的眼神！”
小魚頭更低了，臉頰滾燙。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女扮男裝！”
“我！……”
小魚張著嘴巴說不出話，她不知道該怎麼說。
難道告訴斛律南她是從現代社會穿越來的嗎？他又怎麼可能相信呢！
“你不想說就算了！”
斛律南面色深沉，既想知道答案，又怕小魚跟他說些自己難以消化的內情，……。
“我不是有意騙你，只是……，只是，我們來自兩個不同的世界，我們不可能……”
小魚都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這麼說，她明明那麼不想看到斛律南傷心的樣子。
也許是太年輕了，也許是心中還有更遠大的抱負，不允許自己陷入到兒女情長之中，一絲不屑的表情浮現在斛律南的臉上。
“我本來還想問你願不願意跟我一起去，看來沒有這個必要了。”
“去哪？”
“你既然都不想去，又何必問那麼多呢。”
斛律南說話的樣子不像是在生氣，倒是像個成熟的決策者。
“你，不會做什麼傻事吧！”小魚關切地問。
看著小魚滿含深情的眼睛，斛律南悽然一笑，眼中透著和自己的年齡極不相符的成熟。
“我已經答應朱蒙，要輔佐他做一番事業，只有這樣，我們丁令人才有可能翻身……，
我們已經計劃儘快動身，去西域尋找我們的族人……”
小魚知道，在匈奴奴役下的丁令人有10萬之眾，大都集中在西域一帶。
朱蒙從夫餘國出逃時，帶出了大量的金銀財寶，包括陷害匈奴人勒敦和牟赫的金五銖和銀縷玉衣上的玉片。
如果能成功策反丁令人，朱蒙就有了人馬，再加上自己帶出來的錢，看來這傢伙說要建國也並非是空穴來風。
“可是此行兇險異常，那些地方都是匈奴的區域啊！”
“我知道，所以，我不想你跟我走，不想你去冒險！……，不過，看來我的想法是多餘的，你本來也不想跟我走……”
斛律南慘然一笑，笑得小魚的心如碎地的玻璃……
看來斛律南已經把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了。
去、不去；去、不去；去、不去，……小魚的心裡像有鐘擺在不停地擺動。
斛律南抓住小魚的雙臂，
“魚兒，讓我這樣稱呼你吧！哪怕一次也好！
我已經失去很多親人了，我不希望你受傷，不管你願不願意跟我去，我都不願意看到你為我冒險，我只希望你好好活著，
你女扮男裝一定有你的委屈，你不願意說就不要說，……我什麼都不求，我只希望如果有生之年我們再相見時，你是開開心心……哪怕是做他人婦，為他人母……”
還沒等斛律南說完，小魚已經哭成了淚人，撲進了斛律南的懷裡。
等小魚再次醒來時，已經是兩天之後了。
“小魚哥哥，小魚哥哥，……”
小魚微微睜開眼睛。
“至姬姐姐，小魚哥哥醒了！”
敏兒興奮地喊著。
至姬連忙從廚房跑出來，關切地摸摸小魚的頭。
“哎，終於退熱了，你真是把我們嚇死了。”
原來自從從森林回來後，小魚就高燒不退，一直昏睡著。
“斛律南呢？”
微弱的聲音從小魚的嘴巴里發出。
“斛律南哥哥和高先生走了，說他們要去辦件大事，高先生臨走時還給我了這個……”
敏兒說著，拿出一個做工精美的錦龍紋飾獸皮袋子，從中取出了一個跟石頭一樣的東西。
“高先生說讓我先幫他儲存，他過些日子回來取。”
小魚掙扎著起身，看了看那石頭，似是一塊普通的石頭，但若出自於朱蒙之手，恐是什麼名貴之物。
“那你好生保管吧，別弄丟了！”
小魚沒心情多說話，敏兒見狀，識趣地收起石頭走開了。
至姬俯下身來，本想安慰小魚，剛欲開口就被小魚制止。
“至姬，你不用說了，我從未想過我們穿越過來會遇到自己心動的人……，如果你也遇到了，不要像我這樣……”
一行清淚從小魚的眼角湧出。
至姬沒有再說什麼，但小魚的話確讓她想了很多，若她也遇到令自己心動的人，是要接受還是放棄呢？
難道她真的想在這太平村裡窩一輩子，做個村婦！
抑或成為高句麗權傾朝野的重要人物！
至姬的心開始蠢蠢欲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