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安老爹、各位長老、至姬和小魚以及眾村民,聽說蒙淮師傅一行人歸來,都興沖沖地趕往村口迎接。
“姚安老爹!”
“姚安老爹!”
“老爹一向可好”
“好!好!……走吧!回村吧!”
小魚他們遠途歸來的疲憊在村人親切的問候中煙消雲散。
“姚安老爹,這位是高朱蒙,路上認識的……”
蒙淮師傅向姚安老爹介紹朱蒙,因朱蒙還在逃亡中,故不便說明其真實身份。
“拜見姚安老爹!”
朱蒙行了一個大禮。
“請起,請起!”
姚安老爹看眼前這位少年,不過二十出頭,雖然也穿著普通,但氣質不俗,談吐得體,一看就出身不凡。
“這位是蒲桃姑娘,是我一位舊友之女,……”
“拜見姚安老爹。”
“好!好!姑娘快請起!”
經過了喪親之痛和旅途奔波,蒲桃面色憔悴,眉目間也沒有了以前的靈動活潑,短短几日,竟如老了10歲一般。
姚安老爹看到這年輕少女竟一臉倦容,心裡也猜到這女子定是經歷了什麼人生之大劫難!
朱蒙和蒲桃二人定是孤苦無依,且有不可告人是難處,不然也不會跟著蒙淮一起來到他們這窮鄉僻壤。
想到這,姚安老爹說道:
“毋需多言,既然來到太平村,就請先安心住下,外面寒冷,我們這就回村吧!”
蒙淮師傅還要跟姚安老爹耳語些什麼,只見姚安老爹舉起手來。
蒙淮師傅立刻領悟,不再多說。
那邊德潤在人群中搜尋著安芷若的身影,安芷若早就看到了德潤,衝他嫣然一笑,德潤立刻臉上樂開了花。
兩人都有心奔向對方,但礙於村人太多,只得互相眉目傳情。
突然,傳來陣陣歌聲,那是來迎接他們的丁令人在唱迎賓歌。
斛律南見到自己的族人,馬上興奮的奔過去,包括小艾卡在內的丁令孩子一下子抱住斛律南的大腿,斛律南把他們一個個地抱起,親密地貼臉,又放下。
看到斛律南又露出久違的微笑,小魚也終於安慰一些。
這一路上,斛律南總是憂心忡忡,少言寡語,彷彿變了個人。
“走了!走了!回村嘍!”
蒙寬招呼著。
一行人連人帶車,浩浩蕩蕩地往村裡走。
“小魚!”
“小魚哥哥,哦不,馬先生!”
至姬見到小魚,馬上領著敏兒奔了過去。
“至姬,敏兒,你們還好嗎!”
至姬點頭,眼中竟含了淚花。
“快讓我看看,有沒有受傷的地方!”
至姬突然想起戈盧達預言的血光之災。
“哪裡受傷了!你這人,就是神經兮兮的!哎,手上腳上生了凍瘡,算不算傷啊!”
小魚說道。
“切!那我還有呢!”
敏兒不屑地說。
“哎,讓你至姬姐姐失望了,她是盼著我掛彩呢!”
“誰盼著你掛彩!是戈盧達說的,你可能有血光之災,……而且,戈盧達她……她已經……”
小魚心想,這一趟的遭遇,幾近九死一生,說是血光之災也不為過!
一路上,至姬向小魚講述了戈盧達去世等村中大事。
剛進村子,就見鄭大嫂匆匆忙忙地跑過來,面色慘白。
“咋-咋-咋了?”
站在姚安老爹旁邊的鄭大哥問道。
鄭大嫂突然面對那麼多雙眼睛,更是害怕,居然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不要驚慌,慢慢說!”
姚安老爹安慰道。
“董、董大牛……”
鄭大嫂剛說出董大牛的名字,一眼瞥見了敏兒機警的目光。
看到鄭大嫂的樣子,姚安老爹也猜到了八九分,問道:“在哪裡?”
“在他家的後院牆邊上。”
鄭大嫂剛一說完,敏兒撒腿就跑,一路跑回自己家的土坯房。
看到了斜倚著後牆根兒的董大牛,全身發紅,敞著懷,一臉獰笑。
小魚和至姬不放心,跟在敏兒的後面也一路奔過來。
看到眼前的景象,已猜到董大牛是酒後宿醉,躺在自己後院外睡著了。
也不知睡了多久,直到被路過的鄭大嫂發現,人已經被凍死了。
“敏兒,別怕,我們先回去吧,小魚哥哥會處理好的!”
小魚俯身安慰敏兒。
“是啊,敏兒,先跟我們回去吧!”
至姬將敏兒摟在懷中。
這時,其他村人也陸續趕到。
“哼,死了好!死了乾淨,本來也是廢人一個!”
敏兒用衣袖擼了一把鼻涕,轉身走了。
“哎呀,這個女兒是白養了!”
“跟白眼狼似的!”
“她娘就是她剋死的,現在他爹也……”
“就是,不會是煞星下凡吧,哎呀,會不會對村子不利啊……”
村人都在敏兒背後指指點點。
敏兒就像沒聽見一樣,走了一會兒,竟然放聲歌唱,彷彿死的人跟她沒有半點關係。
“這孩子不會是受什麼刺激了吧!”
至姬不解地看著小魚。
“不知道,先給她點時間吧!……她現在真的成孤兒了……”
所有這一切都被朱蒙看在眼裡,心中暗想:這個女孩也就14、15歲光景,自己親爹凍死竟是如此反應,將來定有不凡之舉。
這時,姚安老爹也趕來了。
“哎,早就料到他有這一天,怨不得別人!鄭三,你安排幾個人把大牛妥善安葬了吧!在讓抱朴道長做做法事……”
姚安老爹吩咐完後,轉向小魚和至姬。
“敏兒這孩子,雖然頑劣,但心性善良,這些日子也幸有你們收留照料……”
“老爹你不用多說,今後只要敏兒願意,我們就是敏兒的家人,願意守護她一輩子!”
至姬沒等姚安老爹說完,就說出了自己的心裡話。
“嗯,老爹您放心吧,敏兒有我們照顧呢!”
姚安老爹點點頭,但依然未能釋懷,似乎還在憂慮什麼。
老爹雙手伏在柺杖上,環顧村莊,一陣風吹過,簌簌地雪糜沾在老爹的花白長鬚上。
老爹仰頭望向天空,悠悠地說,
“入冬數月以來,村裡接連有人故去,生老病死,人生無常,本是人生規律,只是,……看來,得讓抱朴道長看看天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