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簽了意向書，陳教授就跟上了發條似的，天天住在實驗室，廢寢忘食的工作。
馬小魚雖然對這個專案的執行成功不抱任何希望，但又不忍心潑陳教授冷水，所以也天天陪著教授忙活。
一週後，崔志姬再次來到了大學，還是一身幹練的職業裝，也還是一副趾高氣昂的樣子，只不過這次身後跟了4名西裝男隨從，個個高大帥氣。
“呵！這陣仗！有錢了不起嗎？！”馬小魚撇撇嘴。
在上次會面的會議室裡，崔志姬向陳教授遞交了正式的合同文字，馬小魚趁陳教授翻閱合同時，偷偷瞄了一眼。
媽呀，這是多少個零啊？！7、8、9？！難道是韓元？天啊，是美元？！馬小魚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您上次提到的需要修改的具體條款，我們已經都做了調整，但是有關研究的具體實施與研究成果的公開與否，都由我方來最終決定。”崔志姬不卑不亢，但是一副不容反駁的架勢。
“請您認真考慮一下，這個專案落地不容易，……特別是投資這塊兒……”
還沒等崔志姬說完，陳教授就伸出手來，意思是你不要再講了，我已經明白了！
“好，為了這個偉大的專案能儘快落地，你我雙方都做出了一定的讓步，希望我們還是精誠合作，爭取早日拿到世界矚目的研究成果！”陳教授邊說邊拿出簽字筆在合同書上籤了自己的名字。
“這份是具體的研究計劃書，需要馬小姐配合我方一起完成！”說完，崔志姬舉起了左手，她身後的一位西服男從檔案包中取出一份研究計劃書交給了馬小魚。
“這個崔志姬，又想搞什麼？！”馬小魚警惕地接過計劃書，翻看起來。
剛翻看了沒兩頁，馬小魚就突然用拳頭錘了桌子一下，大聲說：
“喂，搞什麼，高句麗是中國的好不好，怎麼成了韓國的了！”
原來，在這本研究計劃書上，研究目標一欄清楚地寫著：高句麗與韓國朝鮮繼承關係的確證。
“這明擺著的事實，還要什麼確證，高句麗是北扶余建立的政權，一直是中原王朝的藩屬，明不明白，就是從漢到魏晉，到隋唐，高句麗都拜中原王朝為‘老大’，定期給老大上供，知道不！……要說你們韓國和高句麗有什麼關係，那就只能是一種關係——碰瓷關係！”
“小魚，坐下，太失禮了，這是科學研討……”陳教授一個勁地向小魚使眼色。而坐在對面地崔志姬倒是一直冷靜地看馬小魚發飆，一言不發。
“如果是這種顛倒黑白的科學研究，那我退出！”小魚不顧陳教授的勸阻，憤然離開了會議室。
為了發洩悶氣，馬小魚去校跆拳道隊練了3個小時的實戰對抗，大汗淋漓後覺得心情豁然開朗。
想起來多日沒和媽媽聯絡了，想著稍後要給媽媽打個電話，可誰知，正在這時，手機響了，來電話的正是馬小魚的媽媽——馮雲姑。
“媽，我正想給你打電話呢！”
“哦，小魚啊，咱娘倆真是心有靈犀啊！”
“啥呀，在心理學上這叫‘同步感’，就是說兩個人在情感、思想或行為上相互匹配時，他們會感到某種連線……”
小魚對一切事物總是儘量從科學的角度去解讀。
“別給我整那些神神叨叨的！……你是不是要出遠門了！”
“啀，不是媽，咱倆誰成天神神叨叨的，我是正了八經名牌大學的博士，你天天給人出馬看事兒……”小魚被媽媽的說法給逗樂了。
“你別打岔，我問你正事兒呢，你是不是要出遠門了？”
“沒有啊，你聽誰說的呀！”小魚一頭霧水。
“我呀，這幾天心神不寧，仙家給我託夢了，說你要出遠門了，你要去的地方和咱家祖上有聯絡，那個地方都穿白衣長袍，……人都當畜生養……”
“不是媽，你別嚇唬我行嗎，你這又犯哪一齣呀！”小魚覺得又好氣又好笑。
小魚的媽媽馮雲姑之前一直在東北小城——農安的文化館工作。
她的工作很簡單，就是每天早上8:00到晚上18:00給縣裡唯一的一座遼代古塔站崗把哨，防止有人在塔身亂塗亂畫，有人來參觀了還要充當義務講解員……
這份工作單調又枯燥，沒人願意做，但馮雲姑卻幹得有滋有味。
後來有人說看見馮雲姑老對著塔自言自語，經常說一些不著邊際的話，領導懷疑她的精神狀況有問題，就讓她提前內退了。
小魚一直認為是文化館領導為了安排自己的親屬而故意排擠媽媽，但馮雲姑卻不以為然，退休就退休，她懶得理那些凡人俗事。
馮雲姑退休後依舊每天跑古塔那兒轉一轉，時不時還對到古塔參觀的人說幾句高深莫測的話。
誰知她會“出馬”的名聲就不知從何時起傳開了，而且一傳十十傳百，馮雲姑成了縣城有名的“二仙家”。
馮雲姑也不與人爭辯，別人請她看事她就去，不要好處，只是對主家說“憑賞”或“隨喜”，主家一般都會塞個紅包，不久就收入頗豐。
馬小魚一直搞不懂她媽是真的能“出馬”，還是為了掙錢供她讀書，故弄玄虛。
不過小魚不想去深究，作為一個人工智慧科學的博士，她認為一切算命、看事兒都能從心理學或博弈論等相關知識中找到理論支撐。
未卜先知是不可能的，都是偽科學。
“媽，我不出門，也不會去那什麼穿白衣長袍，人當畜生養的地方……你說的那是陰間嗎，怪慎人的，……，您少看那些亂七八糟的影片，在說了，現在那些東西都是可以透過ai製作出來的，博人眼球……”小魚又要給媽媽上課。
“好了好了，你不去就不去，我說得你愛信不信，反正你最近身上有邪氣，我已經託仙家給你做法了，你要是去也不用擔心，仙家會陪著你的……”
“您這都是什麼亂七八糟的啊，我一個人工智慧博士生，我媽天天給我做法算命……”
“我不管你什麼博士不博士，我們做事有我們的原則……”
聽出媽媽要惱，小魚趕忙哄媽媽道：“好、好、好，仙姑媽媽，我聽你的，您讓仙家它老人家一定要好好保佑我哦！”
在與媽媽通話結束後，小魚不放心陳教授，怕他又因為專案的事情而忘了吃飯，於是去食堂打包了陳教授愛吃的小炒肉帶去實驗室。
在去實驗室的路上，馬小魚的腦子裡一直不停地出現媽媽的聲音：在深山，修身養性；出谷洞，四海揚名……
“媽的，我媽不會真的是仙家託身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