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富貴只不過在季府待了三日,就悶的直打滾了。

它成日的傳遞意念給季思莞:“主人,帶我出去玩吧!帶我出去玩吧...”

煩的人腦袋都大了一圈。

季思莞拗不過它。

只好趁著這日晴朗,便帶著青檸,阿銀阿銅和小白虎一同出門。

青檸心情大好。

前幾日利用小白虎威脅了胡氏母女,效果顯著。

不僅隔天就歸還了季思莞曾經的物品,接下來的幾日都老老實實再無波瀾。

雖然季思莞說,不可掉以輕心,這母女絕不是安分之人。

但偷得浮生半日閒,清閒一天是一天。

四人一虎走在街上。

即便季思莞事先給小白虎裝扮成了小貓的模樣,可還是太可愛了。

剛走到集市上,就迅速引起了圍觀。

“哎呦你們瞧瞧這小東西,走起路來一扭一扭的,多可愛吶!”

“你看它的眼睛,還是藍色的呢,跟波斯貓似的!”

“嘿,小可愛,送你個肉包子!”

季思莞走一步停三下的,牽著沈富貴根本無法前進。

一會兒一個肉包子,一會兒一根香蕉,眼瞅著它的小肚子不一會兒就被路人喂得溜圓。

得,晚飯都省了。

小白虎得意的尾巴翹高,這邊一個飛吻,那邊一個電眼。

京城可太好了,它在鵑州城的時候可沒這待遇。

靜思茶樓。

一扇屏風後。

青衫男子手執銀白摺扇,極致尊貴優雅,唇角泛起淺笑。

“掌櫃的,這個月生意如何?”

屏風外的掌櫃一臉媚笑的點頭哈腰,報告著這個月的盈收。

他們家掌櫃的太會做生意了。

半年前陸先生開這間茶樓時,周圍沒一個看好的。

都說外地人來京城,難做生意。

可這個年輕人神通廣大,半年時間就將靜思樓做成了京城最好的茶樓。

在茶樓裡又是唱曲兒的,又是表演舞樂的,還有下棋吟詩的。

這間茶樓裡全是包房,隱蔽性極佳。

導致這裡匯聚了京城的三教九流,士族權貴,不僅可以消遣時光,以茶會友,更重要的是。

在靜思樓,可以獲取京城的第一手新聞訊息。

傳聞中靜思樓的幕後老闆陸先生,掌握著全天下的秘密,是個了不起的神秘男子。

此時,康樂郡主薛芸兒正坐在靠窗的包房裡飲茶。

自從姑母倒臺,父親被降職後,她的日子可不好過啊。

從前的人上人,出門一步路都不用走的尊貴郡主。

如今連最上等的包間都沒有了,只能坐在三樓靠窗的位置,聽著外面的吵吵鬧鬧。

“這街上吵什麼呢,煩死了!”

薛芸兒不滿的隨手將茶杯丟了下去。

侍女們一哆嗦。

這集市上不吵哪兒吵啊。

京城處處都是皇親貴胄,隨手扔個茶杯都可以砸到哪個主子的頭。

這郡主的性子可真是一點都沒學乖。

季思莞雙臂抱胸前的看著自己家虎崽子,就瞧見天上丟下了一盞茶杯。

她眼疾手快,抬起腿一腳將茶杯踢開,可還是被裡面的熱茶濺到了衣服上。

“哎呀!主子你沒事吧!”

青檸和阿銅去成衣鋪子裡看衣服了。

季思莞身邊就只有阿銀一人。

她看見季思莞被高空丟下來的熱茶濺了一身,急忙喊道。

“誰這麼沒教養啊,大街上亂丟東西,還不快出來賠禮道歉!”

季思莞也有些惱怒,熱茶潑在她白嫩的手臂上,瞬間就燙紅了一層皮。

她抬頭往高處看去,正對上一雙毒辣的目光。

真是冤家路窄,竟然是薛芸兒。

前幾日在大殿上她還奇怪,這麼多士族子弟,薛芸兒怎麼會沒來。

後來才得知,沈玥出兵打仗後,薛蒙這個鎮國大將軍就被降了官職。

文景帝已經有些日子沒見過薛家人了,薛芸兒自然也沒資格參加宴會。

“喲,這不是舊相識季大將軍嗎?可否賞臉,上來飲一壺薄茶?”

薛芸兒斜靠欄杆,似笑非笑的挑釁嘴臉。

她心裡暗爽,隨手一扔就能砸到季思莞的身上,真是老天都開眼了。

聽聞沈玥上陣殺敵,被敵國擄走生死未卜。

薛芸兒急的像熱鍋上的螞蟻,死命的催著父親出征。

結果,還沒輪到薛蒙請命,就聽到季思莞已經搶先一步,奔赴沙場。

薛芸兒怎麼也沒想到,一個普普通通的青樓女子,如今能成為高她好幾頭的驃騎大將軍。

她做夢都想再見季思莞一面,好好與她一爭高下。

季思莞揚眉,瀟灑迎戰,大步走上了三樓。

阿銀遇到昔日舊主,有些害怕的擦著額頭上的細汗,牽著小白虎緊跟在後面。

擔心白虎傷人,便將小傢伙拴在了茶樓門口。

還賞了夥計一錠銀子,吩咐他好生看管。

剛走進這家茶樓,季思莞就有一種似有似無的熟悉感。

總覺得這間茶樓的裝潢佈置,都跟鵑州城的媚香樓有幾分相似。

她又拿出一錠銀子給夥計,報上自己的名號和身份,問夥計能不能安排一個更好的包房出來。

靜思樓有一個不成文的規矩。

身份地位越高,可以飲茶的包房樓層越高。

一共五層樓,薛芸兒才坐在第三層,看來混的真是不怎麼樣。

眼看著高貴典雅的季思莞向自己走來,薛芸兒忍不住一陣嫉妒。

才一年時間未見,季思莞不僅身份轉變,就連氣質和五官似乎都有所變化了。

從前即便身處風月場所,季思莞也有種出淤泥而不染的璀璨。

現在當了大將軍,她變得更加容光煥發。

從前豔麗的妝容清淡了許多,卻更顯得底子極佳,完全是天生的美人胚子。

“好久不見了啊,季思莞。”

薛芸兒一開口就直呼季思莞的大名,阿銀不滿的開口提醒道。

“康樂郡主,見到驃騎大將軍是要行禮的。”

薛芸兒一記毒辣目光投來。

“阿銀!

你可真是個見利忘義的死丫頭,我養了你那麼多年,也沒見你先開口跟我行禮!

將軍府教你的規矩都在青樓裡忘乾淨了嗎?”

說著就掄起一巴掌過來。

阿銀畢竟年紀小,被罵也不敢還口,被打更不敢動彈,只是傻傻的站在原地。

“我的丫頭用不著郡主教訓!”

季思莞當仁不讓攔住了薛芸兒的粗鄙行為。

她只使出了三分力,鉗住薛芸兒的手腕微微用力,就疼的對方立刻大喊。

“季思莞,你這個不知廉恥的青樓賤胚子!

竟然敢跟本郡主動手,還不快點放開我!”

“我現在是從一品的驃騎大將軍,官位比你爹都高!

就是你爹見了我,也得規規矩矩的行禮,更何苦你這個小小郡主?

薛芸兒,都過去一年時間了,你這張破嘴怎麼還沒學乖?”

薛芸兒越喊,季思莞手上的力氣就越足。

最後疼的薛芸兒眼淚都掉出來了,卻依然不肯求饒。

還是阿銀心軟,畢竟是曾經的主子,沒有她自己根本活不到今天。

她搖著季思莞的手臂懇求。

“主子,你就放過她吧。

這裡是京城,人多口雜,您剛來還是不要樹敵的好。”

季思莞這才鬆手。

“薛芸兒,你遲早要死在你那張破嘴上!”

她嫌棄的拍了拍手,轉身就要走,身後笑盈盈的掌櫃卻攔住了她。

“季大將軍,麻煩您賞個臉,我們陸先生求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