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吃醋了?”

錢小汐神色有些僵,乾笑兩聲否認道:“呵呵……我?吃醋?怎麼可能?”

錢鐸凝望著她,認認真真的解釋:“那姑娘自稱是我的粉絲,跟我要微信,但是我沒有給她。”

“騙誰呢。”錢小汐低頭把玩著勺子把兒,悠悠的說,“我看到你從口袋裡拿出手機,要不是我衝過來,你們已經交換微信了。”

“冤枉啊!”錢鐸將椅子拖得離她近了些,急聲道,“我想著你快下課了,拿出手機看看幾點了。自始至終,我沒想過加她微信。”

邏輯自洽,貌似也說得通。

錢小汐也不知為什麼,突然鬆了口氣:“好吧,我相信你了。”

錢鐸卻不敢太放鬆,前傾著身子問:“那些約定還作數嗎?”

錢小汐將碗底的粥一口氣喝光,用紙巾擦著嘴巴:“隨你。”

“既然隨我,那就作數。”錢鐸把椅子搬回原處,眉眼含笑地問,“鍋裡還有粥,再喝一碗?”

錢小汐搖搖頭,起身收拾碗筷:“不要了,距離吃早飯沒剩幾個小時了。”

錢鐸動作自然的接過她手裡的東西,一邊往廚房去,一邊回頭問:“腳還疼嗎?”

錢小汐步履蹣跚地跟在後面:“有點,不過比昨天好多了。”

“來。”錢鐸把碗筷扔進廚房水池,回身引著錢小汐來到沙發。

他坐到她的身旁,俯身去夠她的腳。

錢小汐以為錢鐸要為她上藥,任由他捧著她的腳放到他的大腿上。

錢鐸低頭檢查她的傷勢,手指間若有似無的觸碰攪得她心跳加快。

“我以前也扭傷過腳……都是自己搞定的……其實我不需要人照顧,可以自己塗藥……”

錢小汐扭扭捏捏的說了一大通,才發現錢鐸根本沒拿藥膏,也沒打算幫她塗藥。

他的右手手心匯聚起白色的微光,那光芒柔和又清澈,像霧一般籠上了她的腳踝。

錢小汐沒有反應過來,只是懵懵的看著。

呆了一會兒,她猛然意識到他在為她施法療傷。

錢小汐想起錢鐸試圖修復杯子,結果杯子被摔得稀碎的場景,立即把腳往回縮了縮。

“別怕。”錢鐸按住她的腳背。

錢小汐感覺傷處清清涼涼,居然舒服了許多,明知故問道:“你這是幹嘛?”

“不想看你難受,所以用法術幫你治療一下。”錢鐸收起手掌,光芒剎那間消失的無影無蹤。

錢小汐活動了一下腳腕,又起身走了兩步,竟真的痊癒了。

她坐回他的身旁,好奇的問:“你的法術不是時而靈時而不靈嗎?”

“最近恢復了些。”錢鐸將微微顫抖的右手背到身後,佯裝若無其事的說道,“你這點小傷我還是有把握的。”

錢小汐歪頭看他,斟酌著措辭,輕聲細語的商量道:“我覺得你既然跟人生活在一起……最好還是不要使用龍的法術。”

錢鐸微笑頷首:“好,聽你的,下不為例。”

“白龍,謝謝你治好了我的傷。”錢小汐覺得這話難以啟齒,但還是一字一句的說了出來,“另外,昨天我挺過分的……你照顧我,我還踹了你一腳。對不起啊,是不是很疼?”

錢鐸見她絞著手指,不尷不尬的模樣十分可愛,便將嘴角向下壓,逗她道:“是挺疼的,沒想到你小姑娘家家的,勁兒還挺大。”

錢小汐知道他是在開玩笑,燦然一笑看向他:“是啊,所以別惹我。”

四目交匯的瞬間,錢鐸彷彿被一股電流擊中,一顆心不再受他掌控,狂亂地跳動著。

他想:有些事必須問清楚。

想說的話沒經大腦思考,錢鐸脫口而出:“你是不是喜歡張驍?”

“當然。”錢小汐答得痛快,緩了口氣繼續道,“我從前朋友很少,而且全部都是女生。張驍是我第一個男性朋友,他很照顧我。所以,我喜歡他,是朋友間的喜歡。”

朋友間的喜歡!

錢鐸心花怒放,靈魂飄飄然,好似飛向雲端。

他的心底有個聲音讓他抓住機會,催促著他對她表白。

可錢鐸還沒來得及張口,錢小汐又悠悠的補充:“跟喜歡你是一樣的。”

他的心驀地沉了下來。

房間陷入冗長的沉默。

錢鐸平復了一下心情,似笑非笑的發問:“跟喜歡張驍一樣喜歡我啊?那我應該高興呢,還是應該不高興呢?”

錢小汐的一雙杏眼忽閃了幾下,天真的反問:“為什麼不高興?”

錢鐸被這話噎住,半開玩笑道:“你跟易來文也是朋友,那你也喜歡他嗎?”

“這不一樣。我跟小易成為朋友是有前提的。”錢小汐一板一眼的解釋,“婷婷喜歡小易,她跟他在一起之後,不想忽略我的感受,夾在我們中間左右為難。我實在是不想讓婷婷難做,所以願意跟小易成為朋友,偶爾三人行。但要是有一天小易對婷婷不好,那他就不是我的朋友了。”

“這樣啊,看來王詩婷對你很重要。”錢鐸饒有興致的問,“之前聽你們聊天,你不是恐男嗎?”

“那是玩笑話。”錢小汐的笑容帶著點苦澀,眼神跟著黯淡下來,“不過,我的確不喜歡男性,可能源於童年經歷吧。”

“因為胎記的事?”錢鐸收斂起笑意,憐惜的望著她。

“不只是那個。”錢小汐別過頭,不動聲色的坐遠了一些。

錢鐸見她不想說,沒有再逼問,話鋒一轉問道:“剛才為什麼哭?”

“沒哭……”錢小汐頓了頓,小聲說,“剛才做了個噩夢。”

錢鐸微微皺眉,柔聲問:“夢到了什麼?”

“小時候的事……我那時只有四五歲……”錢小汐沒有接著說下去,她繃直身子,啞著聲音問,“你想聽嗎?”

錢鐸見她又去摸右手手腕,雖然上面已經沒有紗巾遮掩,但好像摸一摸就能獲得勇氣似的。

經過這麼長時間的朝夕相處,他對她還算了解,知道她又緊張了,不由得將嗓音放緩放軟:“我想不想聽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想不想說。”

夜已深。

屋外寒風料峭,把光禿禿的樹枝吹得吱呀亂叫,襯托得錢鐸的聲音更加悅耳柔和。

錢小汐默了一會兒,緊繃的身體漸漸鬆弛下來,倚著沙發平靜的說道:“或許有一天我會想說,但今天不想。”

“好。”他看著她的眼睛,溫聲細語的說,“小汐,等你想說,我就想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