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進去看看……看看,怎麼樣?”

“不……不了吧,你看,你站都站不穩。”

這個喝醉酒的人說話結結巴巴,是因為酒喝多了,而他說話不利索則是被嚇得嘴巴打顫。

不知為何,這個醉酒的人跟撞了邪一樣,不管不顧一定要進去看。

可能是酒壯慫人膽。

“你不去,我去,”說著,他不理會旁邊的人,直直走了進去,還不忘補一句,“慫……慫貨。”

一陣風吹過打梆人的後背,他覺得此刻有點滲人,哭聲又斷斷續續傳到他的耳裡。

他環顧四周,愈發顯得陰森可怖。

他直直的站在原地,去也不是,留下來則更恐怖。

“兩個人總比一個人強,”他想著,安慰自己,咬咬牙,追著那個醉酒的人而去,“等等我,等等我,我可不是慫貨。”

林叔剛剛聽到外面有聲音,出去察看,又匆匆返回。

“小姐,有兩個打更人朝這邊走來,我們現在是離開?還是將他們打暈?”林叔來時一身邊,問道。

時一腦子裡閃電般閃過一個念頭,心下生出一計;她抬起頭,停止哭泣,將臉上的淚水擦乾,笑出聲來。

倆人來到這個院子外,喝醉了的人伸手指了指裡面,說,“聲音應該……應該是從這裡面傳出的,你聽聽,聽聽。”

他把耳朵貼在門上,確定了聲音是從裡面傳來,但是心裡越發的不安。

“現在想想這聲音,也有可能是貓叫,”他心裡發毛,害怕地說,“要不我們還是回去吧。”

“來都來了,”醉酒的人看了他一眼,譏諷地說,“你不會怕了吧。”

“誰……誰怕了!”

“那你哆嗦什麼。”

倆人你推我,我推你,剛要伸手推院門——這是林府唯一還剩的院門,只是這手還未放到門上,隨著‘嘎吱嘎吱’的聲音,門自己從裡面慢慢開啟了。

醉酒的人看到這場景,酒頓時醒了一半。

“可能真是貓叫,還是走吧。”此時他說話已不結巴。

“嗯,嗯,嗯。”另一人不住地點頭回答。

倆人雙腿不自覺地打起哆嗦。

他們正準備轉身,拿著梆的人突然覺得脖子有點癢癢的,便伸手想要撓一下。

手還沒摸到脖子,就先摸到一團毛茸茸的東西,他的身上立馬起了雞皮疙瘩。

與此同時,另一人也摸到了。

“你,你,你有沒有……有沒有……”

“有。”

倆人默契轉頭看向對方的脖子。

“頭……頭,頭髮,好多頭髮。”倆人齊聲說道。

他們不得已、不情願地轉身,看到一顆頭正在看著他們。

呆愣片刻,倆人便突然轉身,朝著院子裡面拔腿就跑,拼命地跑。

他們一路跌跌撞撞,跑得上氣不接下氣,卻始終在院子裡打轉。

為了喘口氣,倆人停了下來。其中一人抬頭看了一眼四周,離剛剛的院門不遠,剛剛的那顆頭不見了。

“我們不會遇上鬼打牆吧?”

另一人沒有回他,反而是輕輕地拍了拍他,他轉頭看向前方。

只見不遠處,一個女人在哭泣,嘴裡不停的喊著:“我死的冤枉啊,我死的冤枉啊。”

他們的身體不停地發抖,不是累的而是恐懼的。渾身汗毛倒立,頭髮根根倒豎,雙腿從打哆嗦變得發軟、無力。

倆人一屁.股坐到地上,喉嚨憑著本能發出‘啊’的叫聲。

一隻野貓在黑暗中淒厲地叫了一聲。

在這樣的夜晚,又是此情此景,再加上這樣的叫聲,他們腦中緊繃的弦瀕臨斷裂。

就在倆人害怕地、不知所措地僵在原地的時候,野貓帶著發出綠光的眸子從黑暗中竄了出來,直撲他們,將他們撲倒在地,爪子用力地撓向他們的臉。

疼痛使他們清醒過來,倆人連滾帶爬的向院子外跑去。

來到院子門口,就看見剛剛消失的頭又出現了,這次這個頭開口說話了,“我死的好慘啊,我死的好慘啊,好慘啊。”

倆人腦子裡弦再也受不住,斷了。又是“啊”的一聲,他們直直地栽倒在地上,暈了過去。

小莎從上面跳下來,“嘖,真是不禁嚇,”看到倆人大小便失.禁,空氣瀰漫著尿騷味,嫌棄地接著說,“咦~。”

她朝時一揮揮手,示意她不要過來,自己快步走了過去。

“小姐,他們倆怎麼辦?”林叔問。

“就放在這裡,沒死就行,我們回去吧,今晚倒是意外驚喜。”

打更的倆人是在第二天下午醒的,他們跑出林府,在街上碰到一個人就拉著那個人的手說碰到鬼了。

一開始都不相信,以為他們是瘋子。後來大家都在說這事,說著說著,漸漸地大家也都相信了。

一時間都在討論林家鬧鬼的事,不知道是誰提了一嘴十一年前林家滅門案,大家又開始各種猜測當年的事。

而住在林府那條街上的人家,則變得戰戰兢兢、倉皇不安,害怕晚上聽到不該聽的,看到不該看到的東西。

就這樣,人們從前兩天討論那條豪華的船和時家到底有多少錢,到現在猜想林家那晚鬧鬼的事和十一年前林家到底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一時間眾說紛紜。

……

西街上停著一輛馬車,馬車內。

“公子,最近城裡的流言聽說了嗎?”

“哪個?”一個漫不經心的聲音問道。

“林家鬧鬼的事以及十一年前的那事……”

“放心,不會有事。”

“就怕……”

“你現在怎麼變得畏畏縮縮的,”那個被叫公子的人說著,戲謔的看著那人,“當年你殺人滿門的時候,不是挺爽快的嗎?!”

“人言可畏。”

“怕什麼,這就是群沒有腦子的烏合之眾。今天,他們討論這個熱火朝天;明天,他們又會眉飛色舞地說著出現的新鮮事。凡是多動動腦子,不要一點小事就大驚小怪的”

那人將手捏緊成拳,沒有說話。

“這世上哪有鬼,就算有鬼非要等到十一年後再來喊冤?還是,鬼來伸冤,十年不晚?”他不滿地看著那人,“來得是人就送他去見閻王,是鬼就讓他灰飛煙滅……還有事?”

“沒有。”

“沒有就下去吧,我還有事……以後這種小事就不要再來跟我說了。”

“是。”那人下了馬車,消失在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