洋樓門口。

徐東來伸手按響門鈴,身旁跟著的是他的侄女徐嬌。

兩人手裡都提著從蘇市那邊帶來的特產。

徐嬌看著這氣派的洋樓,一雙眼睛裡既欣賞又遺憾。

陳旭這個男人,果然如同她預料的那般優秀,住在魔都這麼繁華的地段,還是這種價格不菲的大洋樓。

但讓她鬱悶的是,她怎麼就沒早點遇到這個男人,讓別的女人捷足先登了呢。

徐嬌也想象不出來,究竟是什麼樣的女人,才會讓陳旭這麼死心塌地,時常掛在嘴邊。

而此時此刻,徐東來看著這氣派的洋樓,卻並沒有太大的情緒起伏。

他前天跟陳旭說要過來魔都,讓陳旭幫忙引見一下那位提出包芯線的人,陳旭還沒給他明確的答覆。

昨天來魔都的時間有變,打電話過來找陳旭,陳旭又沒在家,接電話的是他老婆。

徐東來也不好再問,只說了今天會過來拜訪的事兒。

徐東來也琢磨,等跟陳旭見著了面,再問問,能不能帶他去見一下那位。

他這些天,左思右想,總覺得陳旭這位熟人,就是已經失蹤多年的夏意柯。

所以他迫切的希望陳旭能夠答應他的請求,即便是見了對方真的不是,他也能死了這條心,不用天天記掛。

也就在徐東來心頭思緒萬千之際,洋樓的院門,終於被人從裡面開啟。

下一刻,過來接人的陳旭和他身旁的餘愛蓮,瞬間映入徐東來和徐嬌的視線裡。

餘愛蓮跟徐東來多年未見,對方明顯變樣了許多,但一看到,仍舊覺得熟悉無比,一眼就將人認出來。

雖然一開始就想好了見面要怎麼招呼,但對方真的站在她面前,一時間又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徐東來看到陳旭,臉上剛剛露出笑意,正準備招呼,就注意到了陳旭身旁的餘愛蓮。

瞧著對方那熟悉的眉眼和氣質,反應過來,當即倒吸一口涼氣,嘴巴微張,不可置信地將視線轉移到陳旭身上。

徐嬌本來也正準備跟著徐東來開口招呼,不過才剛剛張嘴,就察覺到了現場異樣的情況,微微皺起眉頭,不明所以地看向陳旭。

陳旭察覺到兩人的視線,側頭看了一眼身旁的餘愛蓮,再看向一臉震驚說不出話來的徐東來,才主動出聲,跟對方說道,“徐叔,如您所見,其實我媽就是您猜的那位老朋友,之前的事兒,我今天先跟你說聲抱歉。”

陳旭這話一出,猶如驚雷轟頂,叫徐東來和後知後覺才反應過來的徐嬌愣住原地,久久無法回神。

徐東來之前只是想,陳旭說的那位熟人可能是他朋友夏意柯。

但是他萬萬沒想到,會在他毫無心理建設的情況下,在陳旭家裡,以這麼突然的方式跟夏意柯重逢。

驚喜來得實在太突然,導致一時之間,徐東來竟不知道該如何反應!

不僅徐東來。

同樣是震驚不已的徐嬌,也站在原地,雙目瞪大,一臉發懵。

夏意柯她知道,她叔父的老朋友,那第一絲綢大家夏家的絲綢天才嬌女,上一輩人嘴裡的傳說。

徐嬌也知道這夏意柯在二十多年前就失蹤了。

但是萬萬沒想到,這失蹤二十多年的人竟然在魔都,還是陳旭的母親?

這時,餘愛蓮也調整好了情緒,瞧著直直盯著自己的徐東來,笑了笑,主動出聲招呼,“東來,好久不見了。”

直到餘愛蓮這聲招撥出聲,徐東來一雙老眼,竟瞬間紅了眼眶,變得溼潤起來。

他臉上露出欣慰又激動的笑來,趕緊大步上前,“真的是你!你在魔都,怎麼這麼多年都不回來。”

兩人將近三十年沒見,一肚子的話都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陳旭主動上前,跟徐東來說道,“叔,我媽的事,說來話長,我們先回屋裡說吧。”

招呼一聲,陳旭母子倆就帶著徐東來叔侄倆一起進了門。

來到洋樓,跟陳旭家裡一大家子碰了面。

葉輕語也趕緊熱情大方跟著招呼。

也就是見到葉輕語,徐嬌才徹底明白過來,陳旭為啥對家裡這個媳婦兒這麼上心了。

無論是樣貌還是性格,簡直都完美到她一個女生都嫉妒,雖然不想承認,但是她確實是比不上葉輕語。

也不得不心中暗暗感嘆,這陳旭挑媳婦兒的眼光還挺毒辣。

陳旭這個媳婦兒和孩子雖然都十分漂亮可愛,但徐東來的注意力,卻一直都在夏意柯身上。

甚至連吃飯時,都忍不住一直問夏意柯這將近三十年的時間,在外面都經歷了什麼。

直到,從陳旭和餘愛蓮口中知道他這個老朋友夏意柯現在的名字叫餘愛蓮,徐東來才恍然大悟過來,原來江城頗負盛名的女裁縫,就是他這個老朋友!

“哎!你這!誰能想到你竟然會失意,還改了名字呀!我託人尋找你的下落,名字都是說的夏意柯,難怪找不著!”徐東來悔不當初!

他前幾年差點就去臨市拜訪這位女裁縫,當時手上來了個要求挺高的訂單,就取消了這個想法,一心撲在訂單上。

不然他早就跟夏意柯相認了啊!

餘愛蓮也是無奈。

她十多年前就去過蘇市,那時候東吳絲織跟振亞絲織情況並不好,正處於危機當中,她也不是去看絲織的,就沒去上門拜訪。

後來兩家絲織廠好起來,她需要布料,也只是從合作的供應商那裡訂購兩家廠子的布料。

不過,對於她來說,即便是記起來夏家和她的身份,她也不可能回去跟夏家人見面,倒也沒有太多遺憾。

徐東來可不這麼想。

吃完飯。

徐東來找了個機會,將餘愛蓮叫到一邊,單獨跟她問,“意柯,既然你都記起來了,怎麼不,不回去看看忠叔呢?他老人家現在身體情況很不好,恐怕沒有多少時日了。”

餘愛蓮聽到徐東來這話,眼底閃過一絲擔憂,卻違心說道,“他死活跟我有什麼關係?我跟他早在二十多年前,就已經不是父女了。”

徐東來聞言,意味深長地看了餘愛蓮一眼,語重心長道,“其實後來忠叔也後悔了,你知道嗎?你失蹤的第二天,他就一夜白了頭,現在即便是不久人世,心裡最記掛的,還是你。”

徐東來這話一出,叫餘愛蓮滿臉的意外,也瞬間紅了眼眶。

她嘴唇輕顫,抬手抹了一把臉上的淚,低聲說,“他真的……會記掛我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