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向澹

月測結束的第二天是三月份的最後一天，雖然課程進度正常，但很多人都選擇了在這天休假。

因此，除了個別之前因病或因事缺課用過假條的，其他人都在滿學院溜達。更有甚者，直接開啟傳送陣或使用特殊的機關法器，跑回老家了。

趙璟曄不想讓假條浪費，所以也選擇了在這天給自己放鬆一下。

她沒處可去，總不能跑回餘府吧？

於是思索之後，準備去找朱承意玩。

幾個月前兩人告別的時候，朱承意就說過，自己住在九洲學院內給教師分配的那片住宿區。因為朱老身份權威，所以也享有獨島獨院的豪華配置。

這種事情，稍微打聽一下也就知道了。

朱承意早就知道九洲學院對新生的嚴苛程度，所以提前約定好月測之後再見面的事。

當時的趙璟曄還不以為然，覺得想見就能見到，現在才知道朱承意是真的沒有任何誇張。

吃過早飯後，趙璟曄從儲物袋中拿出些香櫞涼果，均勻平鋪在糯米糕上，再用刀切成小塊，裝到食盒裡，這才滿意地出了門。

她記得朱承意喜歡吃些酸酸甜甜的東西。這麼多年了，她主動找人，從來就沒有空手上門的時候。

朱老的住處很好找，趙璟曄都不用問路，僅靠學院內的提示牌就成功到達了目的地。

院門是大開的，門口蹲著兩隻機關獸，木質的獸瞳盯住她，在一陣齒輪轉動的聲音過後，又漸漸閉上了。

趙璟曄覺得很新奇，湊近觀察一番後才進屋。

穿過空曠的庭院，正房和主屋映入眼簾。朱承意正和一個少年搗鼓著某種機關法器。

木質的軸承和各類零件散落一地，陽光給堂內的所有陳設都鑲上一層金邊。三月暮春，溫度也適宜，這裡的氣氛格外溫馨。

兩人研究的東西還挺龐大，朱承意鑽到機關底下，嘴裡絮絮叨叨地說：

“等這個弄完，你陪我去諸生住宿區找個人，就是我之前跟你說的那個，現在在所有新生裡超級出名，你認識認識絕對不虧……”

趙璟曄輕手輕腳地走近，對那個已經看到她的少年比了個噤聲的手勢。

朱承意還在講話，趙璟曄已經將糕餅和涼果放到桌上，自制的果脯糯米切糕則被她拿在手裡，悄悄帶到機關法器的旁邊。

那個少年看了看她，很識趣地退到一旁。

朱承意喊了一聲：“向澹，給我拿一下曲尺，這個地方要重新測量一下。”

原來他叫向澹。

趙璟曄望了少年一眼，長相斯文秀氣，眉宇間書卷味十足，果然，這才是她印象中的偃師樣子。

現在的小年輕，都沒幾個守舊的。

向澹已經安靜地找到曲尺，遞給趙璟曄，示意她送到朱承意手裡。

那邊已經開始催促了，朱承意從底部的機關齒輪中伸出手，揚起一片木屑粉塵。

趙璟曄沒接向澹遞來的東西，而是嫌棄地捏住朱承意的腕骨，用錦帕擦了擦她的手指，最後將一塊糯米切糕塞到她的掌心。

朱承意已經在下面咆哮起來了：

“誒誒誒！你幹嘛啊！發什麼神經？你敢碰我的手，***，我等下出來就給你剁了！”

朱承意嘴裡塞著糕點，罵罵咧咧地從機關法器中鑽出來。

趙璟曄的目光輕飄飄地落在她身上，她頓時兩眼放光，一下子就撲了上去：

“你還記得來找我啊！我以為你把我忘了……嗚嗚，我等你等的好苦……”

趙璟曄皺眉“嘖”了一聲，這人黏的緊。像塊牛皮糖似的，怎麼甩也甩不掉。她也有些無奈了：“別說那麼肉麻啊，真的很奇怪。”

向澹幫忙將朱承意拉開，她恢復平靜，順便把沒吃完的那一口點心給吃完，這才招呼趙璟曄喝茶：“快坐快坐！你不在我都無聊死了。”

趙璟曄品了品茶。

銀爍國的御用貢品，價格不菲，也不知道是哪位能人拿來討好朱老的。

朱承意可不會講究什麼茶藝，在她看來，泡茶嘛，用開水燙燙就行了。這種名貴的東西，在她這裡倒顯得普通至極。

茶是她泡的，倒茶的事則是由向澹做的。七分滿，不多不少，正好是她當年學宮廷禮儀時那個老師所教授的要點。

趙璟曄回道：“你看起來也沒那麼無聊，這不是有個玩伴嗎？”

“玩伴？”朱承意瞪大眼睛：“拜託，這可是老頭子派來監視我的雙面間諜好不好？”

向澹啞然失笑，趙璟曄無奈道：“你是不是不知道雙面間諜的含義？”

“怎麼不知道，不就是那種刺探軍情、搞陰謀詭計的小人嗎？”

朱承意說的認真，趙璟曄也不想反駁她。

雙面雙面，也證明其中一面是為自己所用啊，她是真懂假懂……

向澹微笑著接道：“明年我就畢業了，到時必不會再惹你煩憂。”

“你可千萬別在老頭面前提這事，我不想來什麼新人，寧願是你才好。”朱承意這個時候倒變乖了，央求地說：“我儘量早點達到玄階一境，在我進九洲學院之前，你就別走了唄。”

向澹沒有回答她的話，趙璟曄的目光在兩人身上流轉了一圈。

連她這種對情情愛愛十分遲鈍的人，此時也看出點不對勁了。

自覺自己來這十分多餘，趙璟曄又從儲物袋中掏出兩盒百葉桃酥放到桌上，略微聊過幾句，就起身準備離開。

朱承意連忙拉住她：“我知道你們一個月就一天假期，你這就走了嗎？哦對了對了對了！”

她扯過一旁的向澹，對趙璟曄說：“我還沒介紹你們認識呢！這位是向澹，你要硬說他是我玩伴，也不是不可以。他呢，應該算你學長，是天階二境的甲級生。”

趙璟曄對他點點頭，說了聲“你好”。

朱承意擺手道：“不用太客氣，他這人很好相處的。”

她又轉頭朝向澹說：“這就是我跟你提過的，那個超級牛的，一……”

“餘”字沒說出口，朱承意怕趙璟曄責怪她，舌頭都快咬斷了，換成了“一”字。

“……趙璟。很厲害的劍客，現在應該是玄階二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