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糖有有的由來

趙璟曄還沒說話，趙為憲倒是奶聲奶氣地開了口：“這裡是皇宮，閒雜人等不得入內。”

唐宥齊笑了，兩三下就從相頤身旁跑到了趙璟曄的面前，沒理會趙為憲，而是對著她說：“我不是閒雜人等，容妃娘娘是我姑姑。”

相頤也走了過來，介紹道：“懷安侯府的嫡長公子，名宥齊。”

“有，齊。”

趙璟曄似笑非笑，把這兩個字含在口中停頓著唸了出來。

唐宥齊不解其意，只是定在那裡，痴痴地注視著她。

趙為憲的表情有些冷漠，動作飛快，直接上前揪住了唐宥齊的頭髮。

他五歲生辰才剛過不久，牙都沒換齊，完全就是不懂事的小屁孩。

小孩本來很好對付，只是他用了蠻力和狠勁。唐宥齊雖和趙璟曄一般大，此時也有些被唬住，兩人扭打在一起，倒有些分不出上下。

趙璟曄懶得拉架，相頤也沒急著制止。

良久，只聽得一聲清響——

她單手在劍鞘上叩了叩，隨後漫不經心地問道：“懷安侯是前兩年才受封的吧？既然是容妃娘娘的母家，那你也就是姓唐？”

兩人的動作停了下來，唐宥齊趕緊回答道：“對！”

趙為憲在一旁嘟囔：“他不可以進宮。”

趙璟曄這才走上前，撥開兩人，像個長輩般依次給他們整理頭髮，摺疊衣襟。

先是給趙為憲順毛，後一個才輪到唐宥齊。

儘管是第一次見面，但他十分自來熟，不僅敢跟她對視，還很禮貌地說了一聲“謝謝”。

趙璟曄有些好笑，問他：

“糖，有，齊。你的儲物袋裡有很多糖嗎？”

她又轉頭對相頤說：“你檢查一下，看看種類是不是那麼齊全。”

相頤並沒覺得她這行為幼稚，而是一本正經地朝唐宥齊走去，彷彿真要在他儲物袋中翻找一番。

他身量比唐宥齊頎長些，這使得後者只能仰起頭來看他，癟嘴道：“我這沒有糖，我只是姓唐而已，小師叔，你幫我跟殿下解釋解釋。”

趙璟曄揚了揚眉：“你們好像才差兩歲。”

唐宥齊對她的驚訝並不意外。

大多數人知道他和相頤的關係後，通常都會露出這樣的表情，他早已司空見慣。於是也只稀鬆平常地回道：

“小師叔很厲害。”

趙璟曄輕呵一聲，“我更厲害，要試試嗎？”

說完，沒等唐宥齊反應過來，她就已經摸到人身後，單手反剪雙臂，一柄小刀抵在他脖頸上，冰涼而鋒銳。

趙為憲笑出聲來，相頤淡淡看著，依舊沒有要阻攔的意思。

唐宥齊登時心如擂鼓，是害怕，還是別的，他說不清，只是臉慢慢紅了。

“小師叔和我比？”

“殿下更勝一籌。”

趙璟曄如願放開了他，趙為憲冷嘲熱諷，說他是小黃門，羞羞臉。

最後被趙璟曄冷冷的眼刀掃射到，才默默閉上嘴。

唐宥齊沒跟他鬧，眼睛也一直看著地上。

春日明媚，青草厚厚一層，踩上去軟綿綿的，他感覺自己現在也有些渾身發軟。

淺櫻色的裙襬拖曳至唐宥齊的視線之中，慢慢加深，由淡粉變赤紅，逐漸凝為硃砂。

最後一次見面也是在春天，不過一個是暮春，一個是早春罷了。

冰雪融化的天氣最為寒冷，大殿之中，地龍燃了整整十二個時辰。趙璟曄記得自己臨行前的最後一件事，就是委託唐宥齊照顧好小皇子。

荒北之地她已去過多次，對那邊並不陌生。

唐宥齊問她還會不會回來時，她沒做什麼承諾，也沒給出保證。

他眼底的失落，她也不是沒有看見。

此去經年，便是永久分別了。

對趙璟曄來說，生命中有太多人和事需要她去說“再見”，她沒有那個精力，也以為自己對此早已麻木。

關淇出聲提醒她：“誒，趙璟，湯都快涼了，你怎麼一直盯著它？”

趙璟曄回過神，緩慢抬頭，沒接她的話。

關淇伸筷過來，開玩笑似的一說：“你是不愛吃鹹肉嗎？要不我替你解決了吧，嘿嘿！”

趙璟曄將碗端到她跟前：“你不嫌棄就繼續。”

“哇。”關淇眨眨眼，“你認真的啊？”

“嗯。”

趙璟曄已經將碗推過去了，也不在意她到底吃還是不吃，順著她之前的話說：“湯快涼了。”

關淇雖然驚訝，但是絲毫不影響她乾飯的心情。她以前就愛吃湯泡飯，苦於青菜湯實在倒胃口，這下趙璟曄將東西送上門，她自然也不會客氣。

勺子和筷子並用，沒幾下就把輔料和湯汁全部倒進了米飯中。

鍾少虞難得用一種類似嫌棄的語氣說道：“你真的不挑。”

陳易冰和廖辛倒像是聊進去了，依舊滔滔不絕。看他們的樣子，是預備將來要在戰場或官場上拼出一番成就了。

趙璟曄暗自思慮著，又感覺陳易冰的裝束越看越不像出自尋常百姓家。

雖然並不華麗，但衣著料子皆為上乘，刺繡花樣和款式也很不簡單。

左肩的位置，就有一塊用金線繪製的錦鯉化龍紋。

這東西實在熟悉，趙璟曄想了半天，終於記起來是梵青陳家的標誌。

她恍然大悟般對相頤說道：“難怪，我說到梵青帝國時，她好像多看了我一眼。”

相頤早已有此猜測：“陳家向來低調，只是在這樣一個功勳全靠天賦實力的當下，也不免走了餘家的老路，再不推出一個新興之才，恐怕離末路也不遠了。”

趙璟曄若有所思。

因為聊的太過投入，吃飯的時間也被順勢延長，眼看第二節課即將開始，他們這才收拾起桌上的殘羹剩飯。

陳易冰下午第一堂課就是低階術法，她作為一個俠刀，這門方士基礎入門課學的是真心很差。

她率先收拾好，又因為著急佔位置，匆忙告別後就很快衝了出去。

其他人收拾的也很迅速，幾人目的地不一同，要出去的大門方位也不相同。廖辛和鍾少虞後面是同一節課，於是結伴往另外一個門走了。

而關淇和趙璟曄一起，走的是陳易冰離開的方向，正好迎面看見——

她直直地撞上了幾位學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