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一枚小藍玉

藍玉是相家的傳世之寶。

沒有人知道它的來歷，也沒有人知道它的名字，甚至沒有人知道它使用的具體方法。

只知道是個保命的好東西。

相頤告訴趙璟曄：

“一開始，我是想對你使用的。”

生死攸關的那一瞬，他甘願捨命，只願她平安。

作為淵祐帝國僅有的三聖者之一，相頤不會參不透這藍玉的奧妙。

但就在這時，他發現趙璟曄的靈魂根本不需要他去拯救。

“可能是衝擊波太過強大，你的靈魂已經自然離體。我那個時候離死不遠，如果想追的話只能棲身藍玉之中。”

“所以，不是你對我用了禁術，而是我的靈魂自己找到的這具身體嗎？”趙璟曄問。

她的手還在一遍遍輕觸著相頤的袍角，彷彿下一刻他能變為真實。

相頤無可奈何地微笑著，搖了搖頭。

“你一開始的猜測是對的，禁術是我對你用的。”

“此法名為借屍還魂術，早在淵祐建國之初就已經被廢。因它需要一個死亡不久，並且八字生辰相互對應的容器。”

趙璟曄補充道：“我明白了，如果它不被禁，那麼大陸上普通人類的地位將再一步降低。”

“阿璟總是一點就透啊。”

相頤毫不吝嗇自己的誇讚。

“那，為什麼會是五年後？”

“因為一直沒有找到合適的人選。”

相頤遙望窗外，回憶往事般說道：“想找將死之人很容易，但要找到一個八字生辰和你相互對應的則很難。”

“阿璟，你是天子，命數太硬。我試著在淵祐帝國找了很久，都沒能找到合適的人選。”

“近年來，你的靈魂體越發薄弱，我怕護不住你，所以強開天眼，以窺天機，最後在梵青帝國找到了這個孩子。”

趙璟曄沒注意其他，她著急道：“你都這樣了還開什麼天眼，不怕被反噬死嗎？！”

“若陛下能活，微臣死不足惜。”

“你別跟我扯什麼君臣大義，你給我好好活著，如果你不在了，你的家人也全部都要給你陪葬。”

趙璟曄語氣狠毒，眼見著相頤還是一副波瀾不驚的模樣，又強調一遍：“你知道世人怎麼評價我，我做得出來。”

相頤一雙桃花眼似笑非笑地看著她：“阿璟的皇帝當的這樣好，外破魔軍，內治國患。除了贊你聖明賢德，我沒聽過什麼別的話。”

趙璟曄本想開口再刺他幾句，卻突然想到一件事：“當初的結界並不穩定，你應該知道吧？”

相頤點頭，遲疑片刻後說道：“預計再過十年，或許更早……”

“你跟我猜的一樣，但是以我現在的這個身體，估計很難辦。”

相頤卻對她的這個想法不以為然：“借屍還魂術沒有你想象的那樣簡單，不然它也不會讓很多術師明知風險極強，還那樣趨之若鶩。”

“什麼意思？”

趙璟曄蹙眉問道。

“你的所有能力，包括長相、天賦、靈核等等，都會在這個容器中得到原封不動的繼承。甚至你還會獲得原主的實力，或者激發未知的潛能。”

趙璟曄恍然大悟：“難怪我有兩個靈核。”

相頤早有預料，因此沒有太過驚訝。

“所以，這孩子的天賦如何？若是精神力極高的話，想必你在繼承先前修武者身份的同時，還能修習術法，有了這層保障，擊敗魔王……”

“差的可憐。”趙璟曄苦澀地打斷了他。

“說實話，能重活一世，我當然也想試試做術師是個什麼感覺，但我打算用自己的靈核來完成這件事。”

趙璟曄指了指自己的臉，“你覺得如果她天賦很強，至於淪落到這樣飯都吃不飽的地步嗎？”

相頤難得困惑了，“我記得她父親母親都是天階高手，你確定她身體裡沒有被下什麼禁制嗎？”

“我查了，真沒有，就是很純粹的……”趙璟曄猶豫了一下，還是沒把“廢柴”兩個字說出口。

相頤原地思考片刻，最後得出了一個讓趙璟曄感覺十分不真實的猜想：

“坊間流傳，梵青帝國的餘家大房，夫妻二人琴瑟和鳴，默契無雙，就連模樣都有幾分相似。”

趙璟曄扶額，這訊息給她的感覺比宮中秘辛還要炸裂。

如果真是血親關係，那她這身體之所以天賦奇差，也算是說得過去了。

“但這不一定就是事實。”

相頤提醒道。

“那就先不考慮。”趙璟曄話鋒一轉，“說說你，藍玉不是能保你不死嗎？為什麼你會變成這個樣子？”

“這個就說來話長了，陛下不用在意。”

相頤似乎不願細談，但這更加激發了趙璟曄的好奇心。

“一聊到你不喜歡的事，你就開始又是陛下又是微臣，我都聽膩了。”趙璟曄捏緊了桌角，“病秧子，你說實話，是不是借屍還魂和開天眼的原因？”

相頤避而不答，見趙璟曄一直瞪著他，才說：“小傷而已，在藍玉內部會調養好的。”

“要養多久？我什麼時候能見到你真身？”

“或許，是在陛下恢復的時候。”相頤意有所指道。

“現在我的能力估計得從零開始，你到時候真能好全嗎？”

“是。”相頤朝她躬身，同時說道：“不過和阿璟不同，我的能力還保持在當年的水平，只是施展次數有限。”

“你別騙我。”

儘管他現在的姿態已經足夠謙卑，趙璟曄仍不信任地掃了他一眼。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她感覺相頤的靈體好像變透明瞭一些。

“你怎麼了？”她不放心地問。

“可能是出來時間太長了。”相頤看了看自己的衣袍，顏色已經淺到泛白透光。

“那你還站著幹什麼？快點回去！”趙璟曄趕忙站起身，攤開掌心的藍玉。

“那陛下容微臣先退。”相頤這才拱手，復又不放心地叮嚀著：“有什麼事，阿璟在心裡同我說，我也能聽見。”

趙璟曄又催促他，他這才化為白光，飛進了藍玉之中。

她本想拿著那玉再好好研究時，藍玉卻突然消失了。

趙璟曄嚇了一大跳，卻發現自己的右手拇指處，多了一顆小小的黑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