驕陽想了半天都沒想明白自己什麼時候上藥的力度重了。

不過主子說什麼就是什麼吧。

薛執春答應了明日來給顧遲上藥,這才回了偏殿。

夜色深沉,殿外淅淅瀝瀝下了好大一場雨,顧遲又練習了一陣走路,這才被驕陽扶著沐浴。

“主子,夜色深了,您還不睡嗎?”驕陽臨近離開正殿,看了眼還坐在床上看書的顧遲。

顧遲看了眼窗外的瓢潑大雨,“雨太大了,靜不了心,先看會兒書再睡。”

驕陽點頭,將殿門閉上。

大殿之內重新迴歸寧靜,只剩下顧遲一個人的呼吸聲……

他的視線垂落在手中的心經上,分明上頭的每一個字他都熟練得能背得下來,可當他回憶起小姑娘趴在他肩上哭得委屈的場面,這顆心就無法定下來。

簷外的雨順著窗臺一滴滴砸在書案的紙上,分明是他精心挑選的硬黃紙,紙質比尋常的紙堅實得多,卻還是被力量微弱的雨滴砸出了一個個小坑,即將穿透,蔓延在書案上。

“……”

掌心的心經被攥出了褶皺,他忍不住蹙起了眉心。

好像有什麼東西,在不易察覺中變了質。

窗外大雨連綿,他整夜不得安睡,神緒紛雜。

“……”

晨光熹微,雨化成珠,乾涸在黃紙上,留下了層層烙印,昭示著不為人知的心意。

顧遲是被一陣戳弄動和碎碎念給弄醒的。

薛執春今日難得出東宮,梳妝打扮後,連忙溜進了正殿,睡榻上的男人今日難得賴床。

她小心翼翼蹲在了床邊,打量著男人。

顧遲睡著的樣子也很好看,墨眉靜舒,碎髮微微蓋在高挺鼻樑,唇部輕抿,手掌置於被褥之上,神情比清醒時多了幾分乖順。

她輕輕戳了下顧遲的臉頰。

【軟軟糯糯,好像大饅頭。】

顧遲在此刻就已經醒了,除了感受到小姑娘的玩弄外,好似還察覺了幾分身子的不對勁。

這股不對勁好似蔓延滲透至了床褥之內。

他這是……

薛執春的手順著他的臉頰,輕輕撫過他的眉宇還有鼻樑,唇角也不自覺瘋狂上揚,【阿遲生得也太好看了吧!!】

【眼睛好看,鼻子好看,嘴巴也好看!】

【他好像從畫裡走出來的人一樣。】

【嗚嗚嗚!好喜歡!】

顧遲的手逐漸攥緊,再也忍不了,睜開了眼。

她今日穿了一襲粉白蜀錦繡鳶尾長裙,腰肢被水雲束帶系得盈盈一握,妝容亦是出水芙蓉,蛾眉淡掃,杏眸猶如含了春水,我見猶憐,朱唇點絳,尤其是額間一抹精緻花鈿,千嬌百媚顯露無疑。

比起他夢中大膽索取的妖媚美人,現下的薛執春只顯出單純懵懂,渾然不明白他汙穢的心思。

若是讓薛執春知道在他夢中,她是如何的……

顧遲喉結滾動了兩下,口乾舌燥,不敢再去看她。

“阿遲,你醒了?”

薛執春還沒來得及收回笑容,連忙道:“我是來叫你起床的。”

顧遲攥住被子,眼神有些飄忽不定,“好,我知道了,你先出去吧。”

薛執春不明白道:“為什麼要出去啊?不是還要給你上藥嗎?”

“……”

顧遲不安地掃了眼小腹下的位置,神情難得多了些少年人的忸怩,“你先出去,等會兒上藥的時候我再叫你。”

“為什麼?”

薛執春拉開他的被子,“不用這麼麻煩,我現在就給你上藥,上完藥你就可以叫驕陽給你換衣裳了。”

顧遲連忙捂住被子,不讓薛執春掀開,“不用,你先出去。”

“為什麼?”薛執春還抓著被子沒鬆手,疑惑的看著他。

【阿遲今日怎麼看上去怪怪的?】

【難道是害羞了?】

“阿遲,你不要害羞,昨日已經上過藥了。”

薛執春抓著被子,使勁往後扯,顧遲也用力拽著,聲音裡帶了些慌亂:“你出去。”

“別浪費時間了,咱們速戰速決,再拖下去,就趕不上瓊林宴了。”薛執春咬著唇用力扯。

顧遲絲毫不鬆開,“我自己上藥,不用你上藥,你出去等我。”

“昨天都說好了我來幫你上藥,你怎麼說變卦就變卦了?”薛執春更加費解了。

【難道阿遲是怕我等會兒看到傷口又哭了?】

“你放心,我昨日已經看過你的傷勢了,心裡有準備了。”

顧遲拽著被子,“我知道,但還是讓驕陽來吧。”

“你昨日不是說了,驕陽換藥的力道太重了,還是我來幫你上藥吧。”薛執春卯足了力道,藉著身子往後倒的力道,將被子搶了過來。

“……”

“……”

被子滑落到地上,薛執春的目光定格在顧遲身下的痕跡,有些茫然。

【阿遲是……】

【尿褲子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