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明蘭到了壽安堂,給盛老太太請過了安。

就開始一聲不吭的坐在那裡,擺弄起餘嫣然讓她幫忙裱裝的百鳥朝鳳繡。

她可是收了餘嫣然兩瓶錯認水當好處的,當然得盡心把東西做好。

“怎麼了?”

“有心事啊!?”

盛老太太多麼精明的一個人,眼睛一掃已經知道自家孫女這是心裡有事。

“額……沒~”

“沒有!”

“就是嫣然這幅秀圖險些洇色了,孫女正在發愁呢!”

盛明蘭本是打算將事情給祖母說一說,好讓她老人家幫忙拿個主意。

可現在話到了嘴邊,卻是怎麼也說出口了。

只能胡亂找個藉口搪塞過去。

“哦~”

“我聽丹橘說,你今天可是在金明池出了大風頭。”

老太太也不繼續追問,而是轉頭聊起了馬球上的事兒。

“啊!?”

“額……是!”

盛明蘭無奈了。

雖然祖母整日都待在壽安堂裡不出門,可在這東京城裡卻是沒什麼事,能夠逃過她的眼睛。

“忍了許多年,怎地今日卻忍不住了?”

老太太眼中濃濃的慈愛之色閃過,養在自己身邊的姑娘,還有人能比她更瞭解嗎?

“額……為了幫嫣然姐姐啊!”

盛明蘭給出了一個很合理的解釋。

當然,其中更多可能還是同病相憐吧!

當年八歲時候的她,就跟今天的餘嫣然一樣無助。

她想要去開家裡門,可那個門栓卻太高、太重。

她想要去街上請郎中,可她卻跑的不夠快。

她小娘想喝水,她都被人攔著不讓去端。

那群惡毒的人,就那樣無動於衷的看著,故意讓她小娘難產而死。

那可是一屍兩命啊!

“哎,明丫頭啊!”

“人還是要向前看,以及找個好夫家 。”

盛老太太自然是心疼孫女的,語重心長的規勸了起來。

“祖母,我都快記不清小娘的樣子了!”

“有點想她~”

盛明蘭也不反駁,乖巧的點了點頭。

然後彷彿沒頭沒腦一樣,說著一些不著邊際的話。

“唉……”

盛老太太話說到一半卻是說不下去了。

未經他人苦,莫勸他人善。

更何況她只是想報仇而已,她又有什麼錯呢?

盛老太太也不想管這些糊塗賬。

她雖然是盛宏的嫡母,可到底不是親身所生。

這中間始終隔著一層關係,並沒有那麼親近。

不然,她早些年就讓盛宏把人給趕出了。

在那吟詩作對,吟的肚子都大了的人,能是什麼好東西嗎?

盛老太太頓了頓才又說道:“你爹爹這個人最重名聲。”

“你在金明池的鬧出這麼大的動靜,而且還是跟一個外男一起,你爹爹那邊怕是不好交代。”

“嗯~”

“孫兒曉得了。”

盛明蘭聞言只是點了點頭。

罰與不罰,也都不是她能決定的,她也沒有那麼在乎。

說到底,一個是爹爹、一個是女兒。

她總是得聽話一些。

“此次冒昧登門,還望盛伯父海涵啊!”

“呃……無妨,無妨!”

“賢侄說的這是哪裡話?多虧賢侄提攜長柏,合該我家登門道謝才是。”

此時,

另一邊的正廳裡,

盛宏和歐陽旭正在喝茶寒暄,兩人臉上俱是掛著和善的笑容。

“哎,伯父說的這是哪裡話?”

“這印刷術能夠成功改進,那也是多虧長柏兄在旁協助了。”

雖然在印刷術這件事兒上,盛長柏的確沒有起到太大的作用。

可是歐陽旭總不能直說:你兒子就是個打雜的吧?

“啊……哈哈哈!”

“好,好啊!”

“柏兒能有你這個朋友,實乃萬幸啊!”

盛長柏也是個剛正不阿的老實人。

劇中那是連母親犯了錯,都可以送到宥陽老家去禮佛自省的人。

雖然當時是形勢所迫,可換作別人來,也斷然做不出這樣的決定。

為此當盛家人問起的時候,那是一五一十全都說了。

現在歐陽旭如此說,明顯是看在兩人的情分上在說好話。

對於此,盛宏心裡就跟明鏡一樣。

“我遠遠比你自己還要更明白你,我明白你看重這家族的興衰。”

“我明白你不在乎宅裡內鬥,我明白你的才華和能力,虛偽和冷漠。”

“我更明白你首鼠兩端,左右搖擺,只有最核心的利益,才能打動你。”

這就是知否劇中,一個親女兒對於親父親的評價。

雖然他這個人平日裡寵妾滅妻,看上去好像色令智昏一樣。

可凡涉及到家族利益,還有自己的前途上面,往往就能變得精明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