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市裡的晨間天空,攏著一片濃稠霧霾。

陰沉壓抑,揮之不去的悶熱。

此時此刻。

沈江黎臭著臉,踏進了教室,後面不遠處還跟著何音書。

別的普通班男生,也好奇過來蹲沈江黎,沈江黎那張臉太好認了。

還在網上掀起小波風浪,那張貼吧裡的照片,熱門的被網上人拿去當頭像。

沈江黎這個名字,一週內在整個高三處,響徹雲霄。

又多了件跟隔壁職中男生打架。

在校園貼吧裡熱門人物。

如今處於深熱話題中心。

今天送往沈江黎書桌裡的情書,幾乎是一沓沓的。

爬在走廊護欄上觀察資訊的宋時澤,和幾位男生,嘴裡吐槽遊戲連敗,無聊間瞥見沈江黎。

電光火石間。

宋時澤瞥到了樓梯臺階上的何音書,像石鐵緊跟她身後。

其他班男生看到沈江黎後,嬉笑推搡進了自班教室。

教室裡一行人看到最期待的身影,從後門不緊不慢走進來。

幾人抓狂的想湧過來,但沒人敢這麼做。

能把許巍詞打成孫子。

他們還是長眼的,沒敢湊上來。

徐敬延嘴裡的要飛奔的話沒壓住,沒出口對上沈江黎那雙既往冷漠眼睛。

紛紛止住屏住了氣,面色僵硬擠出了句,“黎姐,早。”

“早。”沈江黎把書包拿了下來擱到桌子上,眉梢微挑,懶散冷漠。

何音書不是和沈江黎從後門進來。

從前門進來。

比沈江黎慢了點。

沈江黎拉開椅子坐下,早讀鈴聲剛剛響。

何音書剛好走進教室裡,教室內一團面色沉黑踏上講臺臺階上。

尖銳的高跟鞋的腳步聲,很熟悉。

“快走,快走!老妖婆來了…”幾人聳著眼皮子低嚷,回到位置上。

“高三了,別的班早就進教室學習了,你們在幹嘛?!在走廊探風,教室裡吃零食?玩手機、嬉笑吵鬧、抄作業…”何音書手掌捏過一把木直尺,憤怒的拍過講臺。

“這不是早自習下課時間嗎?還不往人吃早餐…”小胖子還惦記擱書桌裡沒喝完豆漿,癟嘴嗶嗶了聲。

“你們是在吃早餐嗎?在家出門就吃飽了!早自習下課十分鐘,拿來打遊戲全是藉口!”

何音書臉色發沉,猙獰盯著小胖子,“還有你郭磊,哪個事都有你份!每個科任老師都跟我投訴過,不是上課吃東西,就是打遊戲…”

郭磊悶氣趴桌子上,嘴裡無聲飛過問候何音書爹媽。

何音書上一週來觀察自習,基本都是看到沈江黎抄別人作業,盯著沈江黎,扯了扯嘴角,冷嘲熱諷。

“你們後座那群攪屎棍,不要跟個神經病一樣,別壞了一鍋湯,其他要學習考大學,抄作業不如不寫,怎麼抄別人的答案,也不會鑽進腦子裡。”

“你們愛怎麼樣就叫家長領回去,最好也別來學校搗亂,領回愛怎麼睡覺玩手機也不關我事,別整天待教室惹事生非,弄得教室一團烏煙瘴氣!”

後座那群攪屎棍,內涵十足。

“我們是攪屎棍,你還腦癱侏儒人呢…”徐敬延冷漠瞥了眼她,拿筆戳著草稿紙。

上週鄭偉德也這麼說,果然勢利眼都長一副惡臭嘴臉。

十個小時,飛機在爾岸國際機場降落。

F國天氣進入秋季,溫度比華市炎熱氣度宜人。

傅君承戴著黑色口罩,慢步走在,厲明樾周碩三人身後。

周碩嫌熱上飛機就穿了件單薄短袖,下了飛機氣溫降到了十幾度,颳著一陣冷風拂面而來。

周碩吸了吸鼻子,風很大襲來,腳底打了個哆嗦,“我去,這溫度有點低啊。”

傅君承身上是件雪白的襯衫,慢吞吞瞥了他一眼,淡淡沒說話。

傅火臉被凍的僵硬 ,全程木著,“嘶,是有些冷。

厲明樾面無表情看著周碩,拿過行李箱,“不是叫你多穿件衣服?”

“嘁,我也不是很冷。”周碩雙手環臂,強硬憋了句。

溫度也是剛剛好,偏低,就是風太大。

四人下了電梯,映入眼簾是兩輛黑色轎車停在一邊,站在車外的男人看到傅君承後,恭敬朝人走了過去。

“老大,厲少,傅火。”兩位黑衣男人,對四人恭敬拱了拱手,目光悠停在周碩身上,“這位是?”

“周碩”。傅君承手插兜,側身對人介紹。

“老大?!”

“怎麼看著你有些眼熟,是不是在哪裡見過?你們怎麼都認識,我就不認識。”周碩感覺他的眉目跟誰很像,但又想不出,嘴裡嘀嘀咕咕。

話一出傅火陷入了沉思,看著和傅祁長的有些相似的人,又不太敢確定,剛剛黑衣人還喊了他名字。

傅祁和傅衡是雙胞胎,但傅祁常年和他待在華市,傅衡去向也沒有跟他們幾人具體透露過,行蹤隱蔽只有口頭上的解釋,常年待國外做生意。

印象還停留在幼時裡的傅衡,是個話嘮很好接近,長的比同齡人較矮。

黑衣人一身煞人氣息,一看就是練家子出身,身形高挑壯實,與傅衡聯絡不到一起的氣質,身上的氣很唬人。

黑衣人與傅祁有些相似,但傅祁長的比較文雅,常年戴著眼鏡。

“周少叫我傅衡就好。”傅衡伸手偏到一邊,對周碩繼續介紹身旁的混血金髮男人,“這位是慕驍則。”

“周少。”慕驍則恭維喊了人。

“你好。”周碩聳肩對笑了笑,腦子想到剛剛黑衣男人自我介紹,頭僵硬轉了過來,看向傅火。

傅衡?!

那不是你兄弟?!

慕驍則是個面癱,目光冷厲,禮貌點了點頭,走到一邊拉開車後備箱,把幾人行李箱放了上去。

“現在就回臨川棠?”傅衡把手機放兜裡,拉開車門看向傅君承。

“嗯。”傅君承拉開口罩,也不管周碩和傅火,不疾不徐應了聲,進了後座。

傅火和愣球般,與周碩茫然四目對視。

兩人瞬間感受不到冷了,腦子一團霧水。

臨川棠是什麼地方?

什麼鳥不拉屎名字?!

傅衡這些年都去幹嘛了?

厲明樾拍了拍周碩,之前跟著傅君承來過一次相對淡定,反應沒那麼大,因為車位置不夠,三個男人擠後座肯定是不願意,上了另輛。

“不上來,就訂票回去。”後座車門沒關,傅君承理了理衣襟,眼尾疏冷,輕慢掃了眼呆呆陷入沉思的兩人,矜伐啟唇。

周碩挺身灰溜溜鑽進了。

傅火看著車上插的不知名旗子,心裡即使再詫異,也按了下去,懵懵老實拉開副駕駛坐了上去,關上車門。

“承哥,我們要去哪裡啊?臨川棠是什麼地方…”周碩眉間有些幽怨,慕驍則和傅衡那兩人身上氣息過於嚇人,沒敢問傅衡,低頭好奇詢問。

“等會了知道了。”傅君承手懶懶搭在扶手上,氣定神閒閉目養神,不太想搭理周碩。

周碩癟了癟嘴,傅君承臉上的煩躁明顯不想理他,“好吧。”

三十分鐘後,車子停在氣派大鐵門外。

站在門口看侯的幾個人,長相凶神惡煞每人腰間戴著槍支,氣勢十足,看到車子彎腰恭敬,迅速拉開門讓出通道,人車子進去。

經過宏偉花鏤黑色鑲金鐵門,迎路都是跌麗鮮花,幾座突兀歐式復古城堡,挺拔敦厚的塔樓直衝雲端。

壯大的噴泉,城堡建築高尖磅礴,頂部掛著標誌大鐘,拉著一面陌生的黑藍旗子。

城堡沉澱下來的歲月,印在堡壘上古老歷史氣息,看上去有好些年份悠久。

牆壁環著薔薇,綠植,石柱雕刻精美復古的花紋,遼闊草地兩邊栽種倆排樹,無處不奢靡盛人,校場傳來許些吶喊拳擊聲。

場地很大,幾乎一眼望不盡頭。

周碩在一座主塔前停下了腳步,注意力被吸引了過去,挑高華貴大門敞開,奢華的門上鑲嵌許多鑽石。

周碩此時的眼睛已經僵硬住,還是切割好的鑽石,幾乎鴿子蛋般的大小,忍不住上手去摸了把。

門上還有點良心,還多加了層防護玻璃。

“我去,這鐵門上鑲這麼多鑽石?這麼逼真,這麼大塊,不怕被人惦記嗎?”

“真鑽石啊。”傅火對鑽石有過段研究,眼前指甲蓋大小五的五色鑽石,加上下面的碎鑽接近百上顆,散發出的光彩琉璃,閃晃的過於逼真了。

裡面的幾顆過於眼熟,好像是在拍賣會上見過幾次面…

太熟悉了。

15克拉的頂級粉鑽,起拍價是一億打頭,成交價超出了行價一點五倍。

現在看到這塊鑽石粘門上,不是鎖保險櫃裡,嘴角忍不住抽搐。

傅君承也不會拿假貨來粘,畢竟他家少爺一個杯子都要定製…

全身上下沒一件衣服是不定製的。

“老大,你到底幹嘛的?”周碩愣在原地,愣然張了張嘴。

知道傅君承有錢,但一個大門就粘這麼多鑽石,財力實屬有點震撼到了。

周碩從小家庭厚實,進入大學後跟傅君承這幫人混,見過的世面不少,門鑲黃金在有錢人世界裡不算什麼。

大門鑲鑽石?!

難道不是拿去收藏的嗎?!!

這麼大顆,晚上賊都忍不住上手摳掉,拿去賣…

厲明樾盯著這扇門,腦子也靜止了幾十秒,面部肌肉隱約在抽動,有種說不出來的情緒,他不缺錢,但也沒見過有人能有錢到把十位數字價格的收藏品,平平無奇粘大門擺設。

嗯,門框還有修落灰。

第一次來看到的時候,反應也不比周碩小到哪去。

背地他還仔細算了一圈,以鑽石較低行價和門的材質,人工精修費,七七八八加起來,單品一個大門估價就上了十億開頭。

“進去說,別杵著”。傅君承懶懶掀著眼皮,對幾人反應沒什麼表情,只是沉吟半秒,沒一句解釋。

修長身影卓然,微微偏著不露聲色看著一旁的他們,暮色濃郁,淡雅的月光下,清雋的眉眼更疏離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