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面色陰沉,如暴風雨前的天空一般,他死死盯著謝宴辭,眼中的怒意彷彿要噴湧而出。

“傳朕旨意,”皇帝聲音冰冷而嚴厲,“將慈寧宮和鳳儀宮的所有宮女太監,全部打入掖庭獄!”

謝宴辭知曉,今早因為皇宮被盜的事情,皇帝情緒本就不佳,現在蘊州又出現乾旱情況,他更是憂心不已。

幾種情緒匯聚在一起,他心中怒氣更甚,他連忙恭敬應道:“是,陛下。”絲毫沒耽誤片刻。

皇帝心想,大刑伺候下,他就不信那些奴才不招!

那麼多的財物,若不是團伙作案,怎麼可能如此順利被盜走?

這些人必定是有內應,而且對慈寧宮和鳳儀宮的情況瞭如指掌。

那些財物肯定還在宮中,藏在某個不為人知的地方。

皇帝越發篤定。

謝宴辭領命而去,他身影迅速消失在殿門之外。

待謝宴辭走後,皇帝轉頭對柳公公道:“去,將刑部尚書和大理寺卿給朕叫來御書房議事。”

與此同時,丞相府內,丞相剛剛從床上艱難爬起來,虛弱的喝下一碗苦澀藥湯。

昨日一系列事情,他是又氣又怒又驚,身體狀況十分不佳,面色蒼白如紙。

可還未等他稍作喘息,管家便匆匆跑來稟報:“老爺,宮裡來人宣旨了。”

丞相心頭一緊,連忙掙扎著從床上爬起來,匆匆穿戴整齊,儘管氣色不好,但還是強打起精神前去接旨。

當他聽完聖旨的內容後,心中湧起一絲疑惑。

“微臣領旨謝恩。”丞相恭敬的跪地接旨。

他明明已經被罰閉門思過了,為何陛下還會欽點他去蘊州賑災呢?

丞相雙手接過聖旨後,小心翼翼將其捧在手中,然後轉身對站在一旁的管家使了個眼色。

管家心領神會,連忙從衣袖裡掏出一個精緻的荷包,快步走到宣旨太監錢公公面前,滿臉堆笑說道:

“錢公公,您一路辛苦了!這是一點小小的心意,還望您笑納。”

錢公公見狀,也不矯情,直接伸手接過荷包,入手沉甸甸的,他心中暗自估量著裡面的銀子數量,臉上卻不動聲色,只是微微點頭表示感謝,便轉身準備離去。

丞相見狀,急忙叫住錢公公,說道:“錢公公且慢!您這麼早趕來宣旨,想必還未用過早膳吧?不如稍作歇息,去喝杯茶水,用些早膳再回宮覆命。”

他想打聽一下,皇帝為什麼會讓他去蘊州賑災。

錢公公聞言,停下腳步,轉過身來,皮笑肉不笑回答道:

“多謝丞相大人美意,只是奴才職責在身,不敢有絲毫耽擱,早膳就不必了,奴才還得速速回宮向陛下覆命呢。”

丞相見狀,也不好再挽留,只得笑著說道:“既然如此,那本官也就不強留錢公公了,錢公公慢走。”

丞相心中對這些太監並無好感,但明面上還是維持著表面的平靜與和氣。

他深知這些太監雖然身為閹人,但其陰險狡詐程度絕對不容小覷。

尤其是當他們想要暗中整人時,往往能讓人防不勝防,甚至可能會要了人的性命。

所以,在一般情況下,他都不會輕易得罪宮裡那些閹人。

就怕他們哪日暗戳戳給自己穿小鞋,畢竟他們日日圍著皇帝打轉。

他敢將雲悠冉接回來給雲京雪替嫁,也是因為她才是丞相府真正的嫡女。

皇帝賜婚只說是丞相府嫡女,那麼,當然誰是嫡女,誰就得應承這一旨婚約了。

丞相凝視著錢公公漸行漸遠的背影,直到他消失在視線之外,這才緩緩將手中聖旨遞給一旁的管家,並叮囑道:“把這聖旨妥善安置好。”

待下人們都散去之後,丞相夫人終於按捺不住內心的疑惑,她壓低聲音向丞相問道:

“老爺,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陛下不是已經下令讓您閉門思過了嗎?怎麼這會兒又下旨讓你去賑災?”

丞相顯然對夫人的問題有些不耐煩,他狠狠瞪了她一眼,沒好氣兒道:“你問本官,本官又去問誰?”

不過,這賑災一事也不錯,總比閒置在丞相府裡強。

而且,還能多少撈到一些油水,簡直是一舉兩得。

不知道是誰舉薦的他,感謝他八輩子祖宗。

丞相完全不知道的是,雲悠冉正想著嫁出去後,再想辦法弄垮丞相府,沒想到她都還沒出手,丞相就已經在作死的路上了。

如此一來,雲悠冉反倒無需再費心去尋找丞相的把柄,這可真是得來全不費工夫啊!

雲悠冉剛剛洗完澡,正準備睡覺,突然間,她耳朵捕捉到一絲細微的聲響。

那聲音雖然很輕,但在這靜謐的夜晚卻顯得格外清晰。

雲悠冉立刻警覺起來,她迅速執行起異能,開啟精神力查探。

果然,一個不算陌生的身影正輕手輕腳地朝著她屋子靠近。

見來人竟然是謝宴辭!她嘴角忍不住一勾,看來他沒忍住好奇來找她了。

於是,她若無其事的上床睡覺,彷彿什麼都沒有察覺到一樣。

“桑知,你下去休息吧!”

“是,小姐。”桑知沒有矯情,麻溜的給她蓋好被子,就吹滅了燭火,關上門去休息了。

因為雲悠冉不受重視,她院子裡就只有一個丫鬟和一個嬤嬤,因此不管是伺候她的桑知,還是嬤嬤,都累得夠嗆。

嬤嬤早早就去休息了,而桑知伺候雲悠冉休息後,她才去休息。

謝宴辭就站在窗外,看著屋裡燭火滅了,丫鬟走了,他就一個縱躍,從窗外跳進了屋裡。

雲悠冉沒有表現出任何害怕驚慌的樣子,鎮定自若道:“督公,你輸了。”

謝宴辭走到榻邊停下,居高臨下的俯視著躺在床上的雲悠冉。

“雲大小姐怎知是本督公?”

雲悠冉絲毫未動,任由著他看,輕聲說道:“你猜。”

見她這樣說,謝宴辭便知她不願意多說,他也識趣的沒有再打破砂鍋問到底。

他問起另外一件事情,“昨夜慈寧宮和鳳儀宮失竊,是你乾的?”

“對,確實是我乾的。所以你輸了,待我嫁入督公府後,你得對我言聽計從。”

謝宴辭沒想到她會如此乾脆利落的承認,“榮王……也是你的手筆?”

“嗯。皇后不是嫌棄你嗎?那我讓他兒子也成為你這樣的人。”

謝宴辭有些不知道該如何說下去了。

她一個女子,對一個男人的那裡下手,也不嫌惡心。

“你一個剛及笄的小姑娘,男人那醜東西,你怎麼能隨便看隨便觸碰呢?”

他心中惱火,可人家是為了給他報仇,他又不好責怪。

見他氣急敗壞又不好對她發火的樣子,笑著道:“放心,我沒看,閉著眼睛一刀切的,就和切菜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