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了電梯間,陸沉星不捨得撒手,被施景閱的眼刀狠狠盯著,他才把人放下,背靠在電梯的扶手上。
半晌無話。
“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宴會名單上分明沒有你的名字。”
施景閱先打破安靜的氣氛。
陸沉星的眼睛一直盯著施景閱,彷彿她是一個即將融化的冰娃娃,必須用心呵護著,不的有一點閃失。
“哦,你忘了這棟樓在我名下,我只是過來喝酒的。”陸沉星低聲回應,不像顯得別有用心。
施景閱哦了一聲,這棟樓是陸沉星的,的確沒在她的考量範圍之內,他是公眾人物,酒吧去不得,來這裡理所當然。
還是很難不懷疑陸沉星的目的。
幾十層的電梯緩緩下降,他們乘坐的是私人電梯,中間不會有人再上來。
陸沉星卻悄無聲息的安了許多樓層,他想和施景閱在同一空間多待一會兒。
施景閱毫不在意,只是他們從前在國內時,從未有過這樣的共處。
從前都是她跟著陸沉星的腳後跟轉悠,陸沉星發號施令,她只需要服從。
但現在卻是陸沉星在遷就她似的。
“你……把楊錦枝的男朋友告了,怎麼沒告訴我,一聲不吭就走……”施景閱平淡的盯著電梯的某處,似乎說話的物件不是陸沉星。
是好奇嗎?
這一刻,陸沉星很想抱著施景閱,從前朝夕相處,還有肌膚相親,從未意識到擁抱的距離才是最親密無間的 存在。
現在看著生人勿近一般 的施景閱,滿腔的的遺憾堵的死死的。
“他犯了罪,便要付出代價。我原以為你會繼續在那邊待著。是不是我媽叫你回來的?”陸沉心試探道。
施景閱猶豫了一下,不想騙他,“是我主動要回來的,事到如今,本家需要我,不為別的,只是為了公司。”施景閱偏過頭,臉上的冷漠與疏離不由分說的對準陸沉星。
“嗯。”
“但是謝謝你,一碼歸一碼,你幫我處理了那堆麻煩事,我這半年過得很好,我相信以後我們也能相安無事的,對嗎?”
陸沉星流露出幾分 驚訝,施景閱竟然跟她道謝。兩人生分冷落到要在電梯裡道謝的程度了嗎?
“我不要,我不要和你做陌生人!”
聲音力度忽然拔高,他壓抑的思念和愛慕在這個冷硬的女人面前再也忍不住了。
陸沉星:“我很後悔什麼也沒跟你說就回來了,我當時……”
施景閱搖搖頭
“我不要,我不要和你做陌生人!”聲音力度忽然拔高,他壓抑的思念和愛慕在這個冷硬的女人面前再也忍不住了。
陸沉星:“我很後悔什麼也沒跟你說就回來了,我當時……”
施景閱恍惚了了一下,然後搖搖頭,“理由什麼的我不在乎,今天我們就把話說明白好了,今後不要聯絡我了。”
陸沉星沒吭聲,自然是不把實景閱單方面認定的關係放在心上,。
電梯到了一樓,時景閱提著自己緊緻的裙襬,戒備陸沉星忽然嗯對她上下其手。
陸沉星不由分說的拉住施景嶽的手腕,“我說了,讓我送你回家就好。”
結果是施景閱還是坐上了陸沉星的車,她實在累得很,手機在這時候沒了電再打車也無法付錢。
本以為司機送他們回,陸沉星竟然給她開啟了副駕駛的門。
“你要酒駕嗎?”施景閱狐疑道。
“放心吧,我還沒喝呢。”陸沉星眉頭一挑,有些意外。
施景閱將信將疑,不過多少時候,便到了施景閱的新公寓。
“我能不能上去坐坐,我有話要說。”
“不能。”施景閱關進車門,一口回絕了他。
“那我不走了,每天都在這兒等你。”陸沉星賭氣道。
“隨你的便。”
施景閱已經頭也不回的走了,陸沉星趕忙下車,用力甩上了車門,跟上施景閱。
陸沉星邊走邊打量,一會兒嫌棄這房子小不通透,一會又不滿樓層太低不安全,嘴上嘟嘟囔囔的。
進門時,施景閱快速的輸入密碼不給陸沉星人和可乘之機。家裡只有一雙拖鞋,陸沉星就愣住了。
沒想到施景閱卻說:“有什麼話就快帶你說完走吧,你就站在門口那兒說吧。”
施景閱頭也不抬,把鞋子利索的收好,放到了鞋架子上,開始把身上的首飾漸次摘下來。
陸沉星直接坐在了玄關旁邊的門凳上。
“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新聞上剛爆出我爸那個新聞的時候,我在你家照顧了你一晚……”
施景閱不置可否的嗯了一聲。
陸沉星閉了閉眼睛,頭依靠在門框上,燈光照亮了他的那張標緻的臉,不愧是天生的明星,任何角度都無可挑剔。
他 的眼睛仍然看向施景閱,再沒有任何笑意,反而是要溢位來的悲傷讓他看上去格外惹人憐愛。
“我不知道從何說起了……我每天都在想你,想跟你說的話太過太多……”
施景閱嘆了口氣,指了指客廳中唯一的一張沙發,“去那裡坐下說吧。”
陸沉星哦了一身,露齒一笑,慢吞吞的移動過去坐下。
施景閱僅僅以禮貌為由,才讓他進家門的。
她只給自己衝了一杯咖啡,抱著暖手,沒有換衣服,還穿著宴會上帶來的禮服,那張披肩把她的肩膀嚴嚴實實的包裹起來。
“小閱,我從來沒有跟你說過我為什麼會討厭陸聞川吧……”
陸沉星雙手交疊扶著額頭,心裡忐忑不安。他從未有過傾訴的物件,今生第一次敞開心扉訴說有過自己的事,總覺得這件事和他一貫以來的作態相違和。
“沒有。”
“其實我哥,陸聞川,他有先天性心臟病,從小在國外i長大也不過是為了更好的接受治療…所以我爸和我媽認為,我們所有人都虧欠他,我爸一直看好我哥的才華,不惜一切代價也要治好我哥的病。
我從小隻能當成我哥的附屬品存在,我的出生,只是為他們的最喜歡好兒子做陪襯,如果有一天,我爸從小就對我說,我哥面臨死亡的時候,讓我把我的心臟借給我哥……這就是我出生的意義。”
施景閱眼睛睜大,呼吸稍亂,咖啡的熱度刺激了一下指尖才回過神,枉她在陸家待了這麼多年,竟然絲毫不知這段秘事。
“怎麼會……現在的陸總明明好好的……”
陸沉星看到她聽到路聞川 的訊息時變得激動,立刻便心堵不已,“是啊,他早在十七八歲的時候就在國外治好了。所以輪不到我給我哥提供心臟去死了唄。
我爸看不上我,我也會一直恨他。我從小就是在這種蔑視中長大的……我媽為了補償我,從來不干涉我怎麼長大,直到她把你放到了我的身邊……”
施景閱不知道說什麼好,思緒放空,任由自己的回憶交織放送,她想起了很多的事情,好像從前陸沉星所選擇的一切忽然就有了依據。
陸沉星看不上家族企業,是因為他爸已經定好了由天賦異稟的陸聞川來繼承所有的家產,陸沉星作為長子的替代品,無形中被扔在角落裡自生自滅,與其沉淪,不如逆流而上。
他選擇做一隻刺蝟,把尖銳的一面對準別人,卻沒學會如何溫柔。
“在這個世界上,我從來沒有特別愛過誰,世界上有那麼多的人,也沒有一個人把我當作唯一過……”
施景閱忽然想起他們呢第一次見面時,陸沉星對著陌生人施景閱說,說那個人工湖是淹不死人的。
是不是他曾經也想過永遠從這個世界上消失呢?或許他也渴望被一個人當成唯一去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