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景閱緊緊握著玫瑰花,帶刺的玫瑰先進了肉裡,刺痛感告訴她,這不是夢。

再次滿目震驚,她說不出一句話來。

內心不可抑制的的動搖起來,明知道這是不對的,是有悖現實的…

陸沉星怎麼會??

太過於瞭解他了,對他說出的鏡花水月一般的坦白…感到戲劇性的懷疑。

他的花言巧語和撒嬌耍橫來的比任何人都快……

施景閱此刻十分清醒,她知道陸沉星只是一時興起,一個人習慣了另一個人在身邊,某一天突然變成獨自一人,肯定會不適應。

陸沉星現在的狀態便是這種階段所帶來的影響!彷彿脫敏帶來的戒斷反應。

這沒有任何意義。

“你走吧,我現在不想再討論以前的事,你怎麼想的,都是你自己的事,我沒興趣知道,也沒興趣關心!你的要求,恕我無法在滿足。”

陸沉星委委屈屈的1.8米幾的個子看上去十分可憐,他嘴巴微張,拼命的想捉住什麼。

但施景閱突然輕鬆的笑了,捏住舉起三朵花,真誠的笑。

她說:“謝謝你的花。我們就到這裡吧,你剛才說的話我會當作沒發生過,今後繼續當平行線吧。”

陸沉星徹底慌了。

“小閱,你說,我是不是把你給弄丟了。”

“事到如今。體面的讓我離開好不好。”

施景閱湊近玫瑰花嗅嗅,芬芳馥郁,搖曳芬芳。再抬眼看陸沉星,好像都順眼了一些。

陸沉星尷尬的往後退了一步。

不由開朗的想著柳暗花明的結果。

他需要的只是時間。

一定是這樣。

施景閱在毫不知情的情況下,寧願處於危險之中,也要出來為他辯護,對陸沉星有保留的挺身而出的人,這世間除了施景閱別無二人。

陸沉星迴到自己的小房子,心情鬱悶到家了。

過了幾日,打電話問本家的海外律師團怎麼解決這件事,索幸案子處理的不錯。

秘書說:“人家小酒吧是孟家的,我說,少爺,人家好好的,你突然把人家給打一頓,也難怪管人家會懷恨在心,天天想著報復。”

“你這個老東西,胳膊肘子往外管是吧。”

為了息事寧人,秘書已經給那些所謂的受害者女孩子們,都發了賠償金,數目不小,足夠他們閉嘴的了。

~~~

自從陸沉星跟施景閱說了一番話之後,施景閱時不時感到心神不寧,總覺得陸沉星還會死心不改的來糾纏他?

她變回原來機器人一般的生活,把全部的精力都花在為陸家尋找專案上。

每每拖著一天的疲憊回家時,都忍不住在路上祈禱,祈禱路上不要遇見陸沉星。

果不其然,陸沉星已經好幾天沒出現了。

她在街口的便利店準備買晚餐,琳琅滿目的小商品被明碼標價,準備去拍去搶,隨便選了一份速食米飯。

結賬的時候,她在便利店的窗戶上看到一個人影,那人身形瘦削,波浪捲髮肩膀上鋪陳開來。

紅唇奪人眼球,閔著女士香菸,吞雲吐霧,像夜裡的一個女妖。

施景閱感嘆這裡國人好多,那麼美麗充滿風情的女人,真是可望不可即。

結完賬出來,她裹緊了身上的風衣,等紅綠燈,雖然街上已經沒有車輛,她卻老實巴交等綠燈。

女人就在旁邊,她轉過臉來,施景閱由此看清了她突然清晰的面容?

楊錦枝,她的母親。

女人不可置信的盯著施景閱,方才分明想搭話,可現在這種尷尬的境地她幾乎失去了所有的聲音。

“小閱。”她吐掉了口中的香菸,一瞬間,她的美豔不可方物瞬間崩塌,碎成一個風中搖曳的脆弱的女人。

原來這個紅綠燈是按動式的,只有按下路燈按鈕,才會變成綠燈。楊錦枝按動按鈕,意味著20秒後,她們就要面對面了。

施景閱腦子裡傳來嗡嗡嗡的鳴響。

最近她收到的刺激太多了,闊別七八年不曾謀面的母親,從來沒主動聯絡過的母親,竟然在異國的街頭,毫無徵兆的偶遇了

她此時的樣子一定非常可笑,笑容慘淡,堪比哭泣。

她終究還是走過來了。

施景閱開始退縮,她不停的後退著,顯著就要逃跑。

“小閱,是你嗎,我是媽媽!!”

楊錦枝大喊道。

施景閱本能的抗拒,卻在心裡的某一個角落,謳歌這種偉大的相遇,

“不是…你怎麼會在這裡??”

施景閱想到所有的種種,根本不知道從哪說起。

前半生她近乎一半的時間,陷入陸沉星的魔爪之下,小部分的時間,短暫的因為父母的拋棄而傷春悲秋。

別人擁有的她通通沒有,可她善良,堅強,猶如懸崖邊上盛開的白色野花,全靠她自己的造化。

但,如果不是楊錦枝讓她背上天價債務,又怎麼會淪為陸家的“奴僕”。她本可以過上自由自在的生活,本可以自由選擇想過的人生…

“小閱,真的是你!我沒想到會在…這裡碰到你,這些年,辛苦你了。”楊錦枝沒有遠觀的那麼有氣色,反而蒼老了不少。

和記憶中那個氣質超然的女人,有很大的出入,或許這些年,她過得…

楊錦枝忽然抱住施景閱,她身上有陌生的香水味,施景閱呆住,做不出反應。

“我…在這裡讀書…”

楊錦枝鬆開她,渾身上下的打量了一遍,眼裡的悲傷又加重了。

“看來這些年,你過得不錯,沒有我你也能自立到這種地步了。”

施景閱嘴角抽動,即便再堅強,面對母親對“賣身”的美化,還是覺得刺耳。

原來出國留學就是自立的天花板了嗎。

“少來套近乎。你用我的名字欠了那麼多債務後,人間蒸發,見到我過得好好的,你什麼感受。”

施景閱苦笑著,她和“媽媽”的連結早就斷開了,比起眼前這個女人,陸家打工的張嫂更像是溫暖的媽媽。

楊錦枝怔住,從驚訝中回過神來。

“我是個失格的母親,但我有我自己的苦衷,如果你過得還可以,能不能借給媽媽一些錢,以後我一定會全部還給你的。”

???

施景閱臉上有震驚轉為憤怒,這麼多年了,她從來沒做怨恨過雙親,只感嘆她自己命運多舛,是造化弄人,那個把她坑到底的女人,再次見面就借錢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