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景閱 沒有立刻回覆,如果著急,陸沉星一定會反覆發來。

她順帶買了杯咖啡,準備回圖書館繼續完成課題作業。

施景閱這幾天正式開始準備申請B大的材料,這些年來她成績名列前茅,在整個學校都是最優秀的學生之一,成功保研到B大應該也不是什麼難事。

偏偏那天陸沉星的話讓施景閱重新審視自己,她有能力上B大嗎?在全國最好的學校學最熱門最精銳的專業。

接下來還有重要的幾場考試,也該好好準備。

剛在圖書館找好位置,陸沉星就打來了電話。

施景閱不得不出門,找了個安靜的地方接起來。

陸沉星有點使性子:“你都敢不回我訊息了,那個方茵到底給你試了什麼迷藥?”

“沒有,我只是覺得有衣服穿,沒必要忽然就買。”施景閱小聲道,有些頭疼,陸沉星到底為什麼還在反感師姐。

陸沉星私生活幾乎都是施景閱包辦,排隊訂購設計師品牌的衣服一向是施景閱的活兒,何止是有衣服。

訂購的同時,陸沉星一定要施景閱一起訂購女裝新款給她自己穿。

施景閱中等個子,90來斤,自帶一種清冷孤高的氣質。陸沉星的時尚品味很高,他選的衣服幾乎把施景閱所有的氣質都放大了,非常適合她,

當然施景閱在穿衣打扮方面有些遲鈍,陸沉星喜歡的品牌風格已經瞭然於胸,對她來說,人穿衣服,買多了總覺得也穿不了。

陸沉星又說:“過幾天有個活動,你陪我一起去,最近手裡有什麼活兒趕緊守收尾,省的到時候走不開。”

施景閱哦了一聲,知道陸沉星帶上她,多半是因為身邊缺少女伴的話,在活動現場又被富家女們圍堵。

帶上她不過方便幫他擋住無端騷擾罷了。但同時有些心酸的幸福,陸沉星現在能放心的女伴只有她。

“知道了,你選一件就好了。”

“也是,你的品位不咋地。那你晚上到工作室這邊來試一下樣衣。”陸沉星語氣中帶著幾分悠閒,欣欣然在手機上點選各種預定。

施景閱嗯嗯兩聲,就關了電話。

她回到座位開啟電腦,網頁上突然彈出了一條海外旅遊的廣告,滑鼠滑過,施景閱點到碧海、藍天、椰樹包圍的那張圖上,廣告的縮圖立刻被展開。

……夏威夷旅行團。

笑意漸漸堆積在眼底,有點疲憊有點犯困的下午,因為這個廣告讓她稍顯精神。

她之所以離不開陸沉星,總和那個夏威夷的夏天脫不了干係。儘管過去了兩三年,和他在夏威夷的每分每秒都能在眼前一幀一幀的重現。

高考過了半個多月後,陸沉星安安靜靜的在睡午覺,卻被施景閱狂拽了起來,帶他一起查高考成績。

陸沉星不理解女生的熱情,但看到分數後,施景閱臉上的喜悅比任何人都真實。

陸沉星也沒來由的開心,以至於向含英答應陸沉星可以讓秘書跟著一起去夏威夷玩一趟,他一定要帶著施景閱。

陸沉星當著向含英的面說,能考大學都是因為施景閱。

如果不是她,考個屁的大學。

那時陸沉星說的每一句話,施景閱都會默默相信,她以為自己於他而言,終究是特別的存在。

施景閱什麼都不懂, 那還她第一次坐飛機,什麼都是陌生的,但身邊有陸沉星坐著,又感覺很安心。

下飛機,她拖著極少的行李,跟在陸沉星後面。

陸沉星在酒店前臺辦理入住,他的英語說的極為流利,就連工作人員都淪陷在他燦若星辰的眼睛裡。

“看什麼呢,拿著。”

陸沉星遞給她房卡。

他踩著輕快且雀躍的步子,說起這幾個月的安排眼裡都是光。她不知道這幾年在晏城的陸沉星過著怎樣的生活,但這一刻,他們相伴的當下,

他正在享受真正的快樂?也許這份快樂之中,也有一份她的小小功勞。

前一個月,陸沉星國內的樂隊朋友還沒來,只有他們兩個在沙灘上從早玩到晚上。

施景閱坐在椰子樹下,看著陸沉星恣意在海上衝浪。

浪裡翻滾的少年,在一群金髮碧眼的人群中,施景閱總能立刻看見他。

“喂,施景閱,你也來一起玩`!”

陸沉星在溼沙上衝她招手,他帶著一副寬大的墨鏡,穿著海邊風情的短褲,光著被曬的黝黑的上半身,就那樣站著等著施景閱。

“我嗎?”

“快來!磨蹭什麼。”

施景閱穿著保守的泳衣,在陸沉星的推諉之下,也沉浸在一個有一個浪花中。陸沉星哈哈嘲笑她學的慢,在兩個人重疊的笑聲中,施景閱終於學會衝浪。

他們租了一輛車,早已年過十八歲的少年開著敞篷車,在沿海公路上不住的飛馳,混著鹹味的海風迎面吹來,吹滅了施景閱積壓的煩惱。

同樣的,身邊的少年也好似快活極了。

“哦!”陸沉星配合著音樂放肆的和聲,每一句歌詞他都能夠嫻熟的跟上,他們越走越遠,海卻一直那麼湛藍,天空也一直那麼遙不可及。

一直到了很久之後,夜幕將近,兩人穿著人字拖,在黑夜包裹的海邊喝了一罐接一罐啤酒,海邊的陌生人樂隊演奏的音樂在耳邊忽遠忽近。

陸沉星喝的醉醺醺的,臉上的掛上兩坨紅暈,他說話的語調變得很慢,笑聲拉長。

施景閱從來就見過他這副模樣,平添了許多可愛。

他晃晃悠悠的說:“我長真麼大,從沒見過如你一般,跟我如此合拍的人。見過很多虛偽的人,而你是真實的,你真的很有趣。”

施景閱嘴角含笑,腦子嗡嗡的,做不出別的反應。

“多虧了你,我媽終於不再管我了,哈哈哈哈哈,施景閱是我的寶藏!”

陸沉星衝著周遭大喊了一聲,還要繼續喊,施景閱立刻捂住他的嘴巴,生怕繼續下去一發不可收拾。

陸沉星就這樣靜止了,嘴巴抵住施景閱的手掌,晃了晃腦袋,含糊的說:“我需要你!可不可以……繼續呆在我身邊!”

需要嗎。

十七歲的施景閱最想聽到的兩個字。

他活得堅強又執著,但潛意識永遠是一個被父母拋棄 ,被迫委身在債主家的無助小孩。

如果有人能需要她……

原來她一直渴望的,便是有個人能真正的需要她,

那一刻她的心像是被從遙遠之處射來的一鍵給擊中了,她呼吸變得急促起來,定定的看著那雙陰鬱迷離,等待答案的眼睛。

她說:“可以。”

陸沉星扔開手裡的啤酒,用力按上施景閱的後腦靠近自己,唇瓣相接,施景閱感到天旋地轉,喪失了呼吸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