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恩怨已了,一了百了
都市重生之豪俠惡人路 愚蠢的恐龍 加書籤 章節報錯
穿著一身破舊工作服的張金馬,懷揣著一個沉甸甸的檔案袋,離開了這裡。
已經換上了一身新衣服的李晶,坐在摩托車上,看著手裡的手機,一臉樂嗨了的笑容。
就連徒弟不小心摔壞了他的茶杯,都沒有厲聲呵斥,反而耐心的叮囑道:“沒燙著人就行,趕緊的把這裡掃乾淨。”
東關二號街區,孟康酒廠家屬院。
張金馬踩著露著腳趾的布鞋,一路問著過來的,最後停在了一個木板門前。
低矮的圍牆,都不用翹腳,就能看到裡面,院子不大,兩間瓦房還有兩間配房,地面是胡亂鋪的一些碎磚頭。
院子裡還堆著好幾袋子,紙板,化肥袋子,鋼筋廢鐵什麼的,牆角還網著幾隻肥胖的母雞,有一隻母雞,正窩在放滿秸稈的箱子裡下蛋。
左邊的配房裡,還往外冒著煙,應該是在燒火做飯,外面還放著一袋子木頭。
張角在外面駐足了一會,雞窩裡的母雞“咯咯咯”的叫了起來,像是在炫耀自己又下了一個雞蛋。
一個頗為壯碩的男人,從燒火的配房出來,直奔“咯咯”叫的母雞,一臉笑意的從裡面拿出了一雞蛋。
張金馬站在門口,朝那個男人喊道:“薛智勇!”
薛智勇聞聲轉頭,一米八四的身高,雖然略顯一些消瘦,但是骨架魁梧。
穿著一件寬大的黑褲子,校服的上衣,腳上穿著一雙破舊的塑膠拖鞋,還是一雙女式的,只不過上面的塑膠圖案都被摳掉了。
目光炯炯,表情嚴肅,略黑的臉龐上,有一種少年老成的感覺。
“張金馬,你想幹什麼!”
薛智勇把手裡的雞蛋,放在一邊,大步的朝門口走去。
在屋裡有一個小女孩,探頭出來喊到:“哥,媽說了,不讓你打架!”
“我不打架!”
薛智勇扔下這句話,推門出去,當即把那木板門又給關上,背對著門,臉色陰沉的瞪著張金馬。
“咱們的恩怨可以學校裡解決,你劃拉個地方,我要是皺一皺眉頭,就不是男人!別來我家裡生事!”
薛智勇對這些有錢的富二代,沒有半分好感,更何況他們之間還有一些摩擦。
張金馬站在一邊,看著這個讓自己百感交集的男人,薛智勇,和他同年級的。
學習不錯,但是沒多少人知道他的名字,往往的稱呼就是:“拾破爛的那個同學”
因為他時常在學校,回家街頭,把那些別人不要的廢品,撿起來賣掉,就成了這個外號印象。
但……十幾年後,他還有一個更加聲名顯赫的外號:“薛王爺”
沂州市一手遮天的梟雄巨擘,跺跺腳都能讓東部省震一震的狠角色,他那裝修豪華的薛王府,後來還成了一個地標性建築。
只不過,梟雄終有落幕時,法院裡的宣判,死刑場上的笑聲,畫下了人生中,最後一個句號。
不過,張金馬和他的恩怨,牽扯不到那麼遠,甚至都不會太久,就在這個冬天。
一個充滿恨意的詛咒,讓張金馬在無數個夜晚驚醒。
“給你,缺錢可以再說,別去打架了。”張金馬把懷裡的錢袋子,扔了過去。
薛智勇一接過錢袋子,就知道這沉甸甸的手感是什麼了,臉上滿是驚訝的神色。
他確實缺錢,他母親在醫院裡,急需治療費用,已經拖欠醫院兩個月的醫療費了,再沒錢就得出院。
“……這錢,你什麼意思。”薛智勇呼吸有些喘促的問道。
“給你媽治病的,別耽誤了,現在好好治療,還是能治好的。”張金馬說完,轉身就走,沒有半分停留。
薛智勇反應過來的時候,張金馬已經走到了巷子頭,他連忙抱著錢袋子,追了上去。
“張……金馬,這些錢我寫個欠條。”薛智勇把錢袋子塞給張金馬,略帶不捨的轉身,一口氣跑進院子裡。
找了一個本子,隨手拿了根筆跑了出來,張金馬還是站在門口,手裡抱著錢袋子。
薛智勇喘息了兩下,低頭在紙上寫起了借條,在金額上頓住了筆。
“這錢是給你的,不用借條,你就當……從天上掉下來的吧。”
錢袋子砸在欠條上,檔案袋上掙開了一道口子,裡面的百元大鈔,帶著動人心絃的紅色。
“你要是覺得過意不去,就說兩句好話,我就想要個彩頭。”張金馬爽快的笑了起來。
薛智勇看著裡面的錢,二話不說,跪在地上“碰碰碰”的磕了五六個響頭,額頭都撞出紅印子來了。
“您一定長命百歲,富貴萬年,家財萬貫,家庭美滿,幸福,快樂,身體健康,萬事如意……發財,富貴。”
聽著薛智勇那絞盡腦汁,想出的一切祝福語,張金馬笑著轉身離開。
這副場景,倒是有些熟悉,那個冬天他無不幻想著,自己磕一百個頭,一萬個頭,哪怕是賣命,也想換這麼一筆錢。
只不過,始終是夢,始終是幻想,那個傻子會去可憐一個……下跪磕頭的男人。
真實……世事難料,不過,那份刻骨銘心的詛咒,現在應該消失了吧。
張金馬雙手插兜,耷拉著鞋子,大拇腳指還在破洞處,若隱若現,一邊思索著一邊離開。
薛智勇跪在原地,握著手裡的錢袋子,不真實的恍惚感撲面而來,就像做了一場黃粱夢一樣,感覺一切都是虛幻的
這些錢……就……
“呲拉”袋子撕開,三捆嶄新的百元大鈔,握在手裡沉甸甸的,雖然不知道張金馬什麼意思,但是……這錢就是救星。
薛智勇百感交集的看向張金馬離開的地方,心裡暗自記下這份恩情。
在這老舊的家屬院,逛了一圈,張金馬慢悠悠的走在路邊,向西落下的太陽。
正巧就在對面,暖洋洋的太陽,曬在身上很是舒服,讓張金馬愜意的眯起了眼睛。
雖然身上穿的衣服,又髒又破,賣出去的東西也算是折本,不過提前了結這段恩怨,一切都值了。
在路邊拐角,幾個老頭坐在牆角,圍坐成一圈,噼裡啪啦的下著象棋。
木質的象棋拍在棋盤上,那是鏗鏘有力,就像說書先生的驚堂木一樣。
在這方寸之間的棋盤上,演變了千軍萬馬的廝殺,良將帥才的徵榮。
隔著楚河漢界的兩個老頭,一個不是力拔山兮氣蓋世的項羽,另一個也不是多多益善的韓信。
只是兩個白髮老頭而已,穿著乾淨的工裝服,手上拿著旱菸袋,略有缺失的牙齒上,被煙燻的發黃。
但這揮手投足之間,頗有大將之風,不計較一地一失之差,而是都想直奔主營,斬將奪旗。
張金馬在這裡找了一個位置,席地坐下,靠在牆上,眯著眼,聽著象棋的拍落聲,感受著暖洋洋的陽光照耀。
唯一所遺憾的,大概就是空氣裡瀰漫的旱菸味,飄飄蕩蕩,讓張金馬忍不住,也想來一口,感受一下那辛辣嗆人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