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

誠意侯夫人臉色微變,巫蠱之術在大景可是禁術,元德一年,也就是當今剛登基那會兒,傳言太后就是被巫蠱之術所害,才驟然薨逝。

元德帝乃孝敬仁太后親子,能順利登基,也是孝敬仁皇太后在其背後為其謀劃。

太后薨逝,元德帝悲痛萬分,下令大景上下,若有使巫蠱之術者,皆處絞刑。

沒想到那煙花女子竟是來自苗疆,那此人出現在碎碎身邊,究竟是何目的。

難怪庭兒會將人關進大理寺,此女子的身份不宜聲張,若被元德帝知曉,後果不堪設想。

短短几瞬,誠意侯夫人就想到了如今的南朝王,莫非是他故意將這女子送到碎碎身邊的。

“那些女子有孕一事?”

葉錦還是有些疑惑,這女子有孕,跟她的來歷身份何干?

“苗疆有一蠱名孕蠱,中此蠱者,脈相如滑珠滾動,呈喜脈之相。”

葉庭話都說到這份兒上了,誠意侯夫人和葉錦才理清了前因後果。

“哼,好一個苗疆女子,竟用此種陰邪的手段欺騙碎碎。”

誠意侯夫人氣的一拍桌子,她還道這女人若是真的懷了碎碎的孩子,那無論如何,都要想辦法把這女人保下來。

沒想到她竟敢拿血脈之事來誆騙她們,這樣的人,真是死不足惜。

不過既然人都被關進大理寺了,誠意侯夫人也不會多說什麼。

大理寺可不是個什麼好地方,進去的人,不死也要脫層皮,這女子敢使巫蠱之術,進去了,就別想再出來。

只是可惜了那相府嫡女了,方才誠意侯夫人才收到前些日子送給相府嫡女的東西。

看來這丞相夫人是不會再將女兒嫁給碎碎了,想到這兒,誠意侯夫人又覺得可氣。

這女子死了也就死了,死之前竟還要連累碎碎,這今後,碎碎的婚事該如何是好啊。

葉錦自然也是想到了這一層,懸著的心,才微微放下。

只是,她又想起了另一件事,大哥把碎碎帶到哪兒去了。

“大哥,碎碎呢?”

葉錦的問話成功轉移了誠意侯夫人的注意力,想到被葉庭拽走的宋岸,誠意侯夫人臉上浮現出一抹心疼。

“對啊,庭兒,碎碎縱然有錯,你要罰也就罰了,可如今碎碎年歲還小,不能不吃飯,你快把人帶出來。”

面對誠意侯夫人和葉錦的視線,葉庭低下頭,看不清神色,只是漆黑的眸子閃過一絲瘋狂。

“他不會再出來了。”

比任何時候都要顯得冷漠的聲線響起,誠意侯夫人愣了愣,不太明白葉庭這是什麼意思。

倒是葉錦,不過一瞬,就明白了葉庭的打算。

“大哥,你是瘋了不成?”

葉錦不可置信地看著葉庭,她以為葉庭再生氣,頂多也就是讓人抄抄書,關個幾天而已。

現在看葉庭這意思,是不打算把宋岸放出來了。

這一刻,看著葉庭甚至稱得上冷靜的神情,葉錦甚至覺得有些荒謬。

雖然他們誰都想把宋岸藏起來,但這樣做,碎碎勢必不會開心。

葉錦以為葉庭就算再瘋,也不會不顧碎碎的感受,現在看來,是她錯了。

“碎碎在哪兒?我要去找他。”

葉錦站起身就要往門外走,誠意侯夫人倒是一臉糊塗,不知這兩人在打什麼啞謎。

“不必去了,沒有我的允許,誰也見不著他。”

葉庭指尖輕釦在茶杯上,他不會再讓宋岸,有機會逃離他的身邊。

“庭兒,你這是什麼意思,什麼叫碎碎不會再出來了?”

想著葉庭把宋岸拽走時的陰沉神色,如今卻又像個沒事兒人一樣,不知怎麼的,誠意侯夫人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聽見這句詢問,葉庭站起了身,隨後朝誠意侯夫人跪了下來。

“阿孃,兒子要娶碎碎為妻,成親的諸多事宜,就有勞阿孃了。”

葉庭的話音落下,霎時間整個屋子裡,靜的連一根針掉在地上都能聽得見了。

周圍的小廝丫鬟,更是拼命垂下頭,降低存在感,甚至恨不得捂住自己的耳朵。

剛走到門口的葉錦一聽見這句話,猛地轉過身,看向了地上跪著的葉庭。

瞳仁微縮,她有些不敢相信,自己聽見了什麼。

誠意侯夫人更是直接愣在了原地,好半天,才看向跪在自己面前,從小到大,都光風霽月,沒讓她操心過的兒子。

“你,你說什麼?”

“兒子說,要娶碎碎為……”

“啪”

一個響亮的耳光落在了葉庭的臉上,誠意侯夫人微顫著手,指著被她打偏過去頭的葉庭。

腦中一片嗡鳴,她不敢相信,自己的兒子竟對碎碎有了這般齷齪的想法。

而且看樣子,並不是才興起的念頭,甚至還先斬後奏,把人關了起來。

這讓誠意侯夫人如何接受的了,碎碎也是她捧在手心裡一手養大的孩子,葉庭怎能對碎碎起了這樣的心思。

“你,你……”

葉庭卻並不在意,而是抬起頭,任由嘴角的血跡流下,面色還是一如既往的冷靜。

“兒子說,要娶碎碎為妻。”

對上了誠意侯夫人帶著淚花,不可置信的雙眼,葉庭一字一句再次說完了整句話。

“大哥,你莫不是真的瘋了,在這兒說什麼瘋話,你還不快把碎碎放出來。”

葉錦轉過身走到葉庭身邊,眼見著誠意侯夫人被氣的話都說不出的模樣,怒斥了一句葉庭。

“你是何時對碎碎有了這樣的想法,你真是要氣死為娘,我怎麼生了你這麼個孽障出來了啊。”

誠意侯夫人一手撫著胸口,一手拿過茶盞就朝葉庭擲了過去。

驚得一旁的劉嬤嬤趕緊拍了拍誠意侯夫人的背,幫人順著氣兒。

“世子,你是糊塗了不成,怎能說出這樣的話,讓郡主傷心。”

滾燙的茶水澆了葉庭一身,額角也被茶盞打破,葉庭跪在原地,躲也沒躲一下,連臉色都不曾變化。

“兒子此生,只心悅碎碎一人,非碎碎不娶。”

“孽障啊,孽障,我養的好兒子,如今竟覬覦起從小同自己長大的弟弟來了,你叫我如何跟碎碎九泉之下的爹孃交代,你個孽障啊。”

聽著葉庭不知悔改的話,氣的誠意侯夫人更是臉色大怒,邊哭邊一下又一下打在了葉庭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