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向嚴肅的葉父,葉培安,像是剛注意到葉清瀾一樣,咳嗽了下。

即使他已經退居後位,但那雙久經商場的眼睛還是自帶威嚴。

注意到父親正看著自己,葉清瀾還是不可抑制地緊張起來。

扯了扯身上的白襯衫,心想早知道換一套好了。

更不要說沈令澤現在還非常自然地貼在他身側,兩個人怎麼看都非常可疑。

沈令野不等他回答,就在他耳邊吹了口氣。

激得葉清瀾兩步並做一步,也不管那麼多了,快步坐到了沙發上。

就知道他沒安好心。

葉清瀾心臟跳得比往常更快,面上卻依舊不能顯出什麼異樣,“爸,媽,你們回來了。”

葉培安點頭,“嗯。”

母親顧諾芳將手抵在嘴邊笑著,點點頭,“看到你們兩兄弟這麼好,我也放心了。”

原本認回沈令澤,她還擔心這個自小到大不在他們身邊的孩子會厭怪他們。

也怕和自小就被他們養大的瀾瀾產生矛盾。

手心手背都是肉,顧諾芳和平日裡嚴肅慣了的丈夫不同,更擅長表達感情。

於是擔憂也就更多。

萬幸的是,沈令澤比她預料的還要懂事,主動提出讓瀾瀾繼續留在家中。

他說瀾瀾的親生父母早已離世,撫養他長大的的叔叔一家脾氣不行,對方回去也只會受苦。

苦於平衡的顧諾芳也不捨得讓自己養了二十幾年的孩子回到那貧苦的鄉下,聽到沈令澤的那些話當即敲了自己那木頭一般嚴肅的丈夫一把,把瀾瀾收做葉氏養子。

“嗯。”

葉清瀾的眼睫毛顫了顫,應聲時感到旁邊的位置一陷。

沈令澤自然而然地坐在了他的旁邊。

他即使不扭頭,也能感覺到對方的視線落在自己身上。

灼熱且令人難以忽視。

“是的,哥哥那麼好的人,我和他相處著,很舒服。”

語速適中,沈令澤說的話拆出來都沒有什麼額外的意思,甚至可以說是誠懇。

可葉清瀾的耳尖卻止不住地有些泛紅。

舒服什麼…他不舒服。

沈令澤在他一旁,將一切盡收眼底,只覺得這人是怎麼看都特別好看。

葉父葉母這一次會在家裡待上半個多月。

也就意味著,這期間,對方應該是想要自己和他演一出兄友弟恭的場景。

虧他還以為對方真的要給他自由。

自從沈令澤回到葉家後,雖然不知道他和爸媽如何溝通的,姓氏依舊還是沈。

父親居然提前將葉氏集團交到了他的手中,放心地退居後位,和母親去養早年因為打拼事業而留下許多病根的身體。

…葉清瀾從小到大都按照他的安排走,不敢出錯。

可沈令澤的出現,明顯讓自己的父親更加滿意。

現在葉氏集團的當權者是沈令澤,而葉清瀾則還是原本的職位未變。

也不知道對方是怎麼圓了自己這數月未到公司上班的謊。

葉清瀾的肚子有些咕嚕嚕地叫了,聲音不大,但就在他一旁的沈令澤肯定聽得清清楚楚。

一隻溫熱的手抵在他的腰後側,沈令野點點頭,“哥哥還沒吃早餐麼?”

沈令澤故意的…

葉清瀾眉角挑了挑,當著爸媽的面擠了擠笑容,“嗯。”

顧諾芳“哎呀”了一聲,“我們和你弟弟都吃過了,瀾瀾先去吃點,不吃早餐對胃不好。”

“…好的媽媽。”

沈令澤的聲音隨之而來,“我也再陪哥哥吃點,我沒飽。”

葉清瀾起身的動作一頓,帶動那某個不可言說的部位,手指捏緊。

頭也不回的,和得體打完招呼再走的沈令澤是天差地別。

他只想快點離開。

好不容易走出葉父葉母的視線後,沈令澤笑著從後面,魅影一般牽住了他的手。

葉清瀾剛被他碰到,就猛地將手抽出,眼睛裡還帶著警惕。

沈令澤的臉色並未暗下,只是又讓手追了過去,緊緊地將他的十指扣住。

這次的力度大了許多,無論葉清瀾如何掙扎,兩人相扣的手都嚴絲合縫。

“清瀾。”

他改了稱呼,聲音變得低了些。

這久違的稱呼,讓葉清瀾的神經一跳一跳的。

特別是沈令澤比他高出半個頭,那種自上而下都被籠罩,被壓制的感覺在此刻發揮到極致。

“之前在學校的時候,你不是最愛牽我的手了嗎?”

學校。

這個詞彷彿在葉他的腦中炸開。

葉清瀾的聲音也不像剛才那樣還能保持鎮定,幾乎是反駁著說出,

“你閉…”

可惜後半截的話沒有機會說出來

沈令澤竟然不管剛才還要和他維持的“假象”,將手放在他的腦後,把他抵在牆邊,覆了上去。

接吻這一方面,一向都是對方的特長。

葉清瀾也不知道被他親了多久,完全被對方按壓在身前的他連交換氣都要跟著對方的節奏來。

只有他顧忌著不能搞出大的動靜,不然會被父親和母親發現。

沈令澤卻越來越興奮。

血腥味從嘴中瀰漫開來,沈令野好像沒有痛覺,被他咬了,不退反進,越纏越深。

“是你主動找到的我,為什麼現在又不願意承認呢?”

“…”

葉清瀾頭暈目眩,好不容易浮起思緒想要回答,但對方根本不給他說話的機會。

連空氣都變得難以獲取。

沈令澤明明在問,但更像害怕從他的嘴裡聽到回答一樣。

就在他快要被親得窒息的時候,對方卻和他分開了。

胸口處突然被暖烘烘地靠著。

沈令澤低著頭,看不清面上的表情,只有原本那一絲不苟的黑髮現在亂糟糟地湊在他身前。

和剛剛咄咄逼人的姿態截然相反。

像是某種犬類幹了壞事後低頭求原諒…

明明被弄得不知所措的人是葉清瀾自己,但此刻受欺負的反而像是沈令澤。

葉清瀾張了張嘴,還帶著些紅意的臉頰帶有猶豫。

手抬起又放下。

他現在沒被對方禁錮,只要他想,隨時可以掙脫沈令澤離開。

該怎麼做,葉清瀾清楚得很。

所以他…正試著讓自己的身體擺脫對方,動作極盡緩慢,以防讓他應激。

眼看就要從旁邊挪開,一聲悶悶的嗓音從下而上響起。

“你總是想著離開我。”

“不管我說多少次愛你,你都不相信嗎?”

褐色的眼瞳在對方抬起的臉上格外明亮,沈令澤的眼角閃了閃,好像是帶著淚花。

臉上再沒有剛剛那種強硬的氣質,整個人好像是害怕被拋棄的,可憐的小狗。

葉清瀾心神微動,他從沒見過對方的這個樣子。

鬼使神差地搖了搖頭,隨即意識到不對,又迅速點了點頭。

不是等等,他在幹什麼?

意識到有歧義的葉清瀾來不及解釋,就看見沈令澤的嘴角勾起了。

剛才的那些脆弱迅速褪去,他整個人容光煥發地湊在葉清瀾嘴邊親了親。

“先吃飽,我們再慢慢談,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