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易碎的瓷娃娃

車輛以碾壓般的速度甩開其他人。

每次過彎都是極為快速，平穩，風的流向穩住了車身。

幾乎沒有任何波動。

完全是速度大於死亡的道路。

江阮看著飛快閃過的風景，對於蘇越的瘋狂舉動並沒有看法。

等待著，並沒有做出任何行動。

江阮的表情很是平靜，即便是在這種緊張的時刻。

因為她沒有感覺到任何恐懼，即便是未知的。

甚至讓她的記憶拉回到之前的時候，和蘇越交往是一個賭命的舉動。

更為關鍵的是，在這麼多的時間裡，她依舊無法找到與這種狀態的蘇越進行溝通的方式。

多說多錯，幾乎不管怎麼做他都不會滿意，像是沒有理智的瘋子。

即便是做了最壞的打算，但是比她預期還是好得多。

蘇越的技巧可謂是很高超，即便在她這個外行人的眼中。

每一次的行動如同精密計算的完美解，不多不少。

甚至連她都會感覺到厲害的程度。

這就是普通人眼中的羨慕，明明已經擁有一切，卻還這麼完美。

在身後的一輛車上，秦柯從裝置上的定位裝置上，看到了蘇越的車就已行駛到遠處。

雖然這位爺每次都能做到這一點，這速度也並不是什麼稀奇的事情。

但是蘇越今天的不對勁，還是讓他注意到了。

一旦被激怒，不僅是不顧別人的死活，連自己的死活都不顧的瘋子。

想到這裡，秦柯就忍不住面色慘白，如果這出了什麼事情，那可真是完蛋了。

這一定是他最近最後悔莫及的事情。

一個小時之後，在最大時速的瘋狂狀態下，現在所處的位置已經完全遠離了起點。

甚至周圍的景象，也陌生得可怕至極。

周圍的山脈如同黑影般連成一片，無法看清。

蘇越的心情終於在寒冷的風中冷靜了幾分。

然後對於那種過於安靜的氣氛感覺異常，心中沉了一點。

他側目看去江阮的方向，然後瞬間僵在了那裡。

此刻，那張小臉上面色蒼白，原本就白皙的膚色此刻如同白紙一般，透露著脆弱。

微微蜷縮起來，看起來卻完全沒有動靜。

就是這樣的江阮，讓他感覺心中越發難受。

僵硬地將目光移了回來，然後從導航查詢了最近的臨時停車點，大概還有五公里的樣子。

蘇越握著方向盤的力度加重了，此刻他已經完全回過神。

卻沒辦法開口說出一個聲音。

幾分鐘後，當車輛停在臨時檢查點的地面上時。

隨著引擎聲的結束，蘇越沒辦法轉頭去看，只是扶了扶額。

他本應該察覺到的。

江阮此刻頭很暈，甚至感覺意識慢慢被拉遠。

那種無法呼吸的氣壓讓她臉色蒼白，甚至手都有些顫抖。

直到感覺到周圍的平靜，沒有抬起眼睛，緩了一點。

在她無法支撐起下一步動作時，完全無法感知周圍。

也沒有注意到，周圍任何的響動聲，甚至連車門聲的響動都沒有進入耳邊。

此刻，她感覺到了安靜，茫然，脆弱。

蘇越輕輕地開啟車門，然後慢步走了過來。

看著江阮的身影，他眼中的第一次有些顫動。

甚至想要觸碰對方的手都停在了半空中，不知所措。

江阮此刻終於拉回了點意識，然後看著周圍的景象已經靜止了下來。

在一個陌生的地方，甚至她無法看清的地方。

餘光能感覺到蘇越的存在，她沒有抬起頭，只是平靜地說道，“你不是要飆車嗎，停下幹嘛。”

江阮能感覺到此刻細密的汗正在她的額頭上，一定非常狼狽。

但是她的語氣沒有責怪，也沒有賭氣，只是很平靜。

不管遇到什麼問題，她沒有什麼期待。

蘇越注視著她的身影，眼中閃過茫然。

然後是感覺到心臟的抽疼，甚至都無法維持那張冷漠的臉。

就算他也沒有期望，但是也會很難過。

想到這裡，嘴角忍不住勾起一個嘲諷的弧度，輕慢道，“我只是不想我的車出問題。”

蘇越的話語很冷漠，即便在江阮這種情況下。

但是比起刺傷對方，卻每個字都在狠狠地扎進他的心臟。

卻還得維持著那尾音的體面，不讓情緒透露出來。

真是糟糕透頂。

江阮此刻耳邊聽到了那一如既往冷血無情的話語。

心中的壓力反而減少了一點，她勾起唇角，卻不想說話。

這樣不是挺好的嗎。

她慢慢伸手摸索著想要開啟車門，先下去恢復一下狀況。

如果可以的話，蘇越如果能識趣一點，徹底離開就好了。

卻沒想到就在她伸手的片刻，車門已經從外側被開啟。

她的手停在了半空中，還沒反應過來進行下一步舉動。

一隻手緊緊握住了她的手腕，用著無法反抗的力度。

江阮面無表情，然後耐住性子抬頭直直地望去。

視線相對，毫不示弱。

即便看起來江阮此刻的狀態很糟糕，但是她眼中的光卻一如既往乾淨透徹。

像是滿天的繁星，讓蘇越久久沒辦法回神，無法觸碰。

江阮拉回視線，然後走了下來。

但是，僅僅是在片刻後。

那種頭暈的感覺就無法支撐起這種消耗，江阮的視線開始變得模糊。

甚至都無法支撐起她的姿勢，向前倒去。

還是蘇越及時注意到了這個情況，伸出的手牢牢地摟住了她。

穩住了那搖晃的身形，將江阮牢牢地按在了懷裡。

“別動。”

他的聲音依舊很冷漠，但是卻沒有平時那種攻擊性。

反而透露出絲絲的溫柔和誘哄，很不一樣。

江阮沒有回答，但是表現得意外地很乖巧，靠著蘇越的胸膛，閉上了眼睛。

她也實在沒有力氣去懟蘇越，不管他的態度怎麼樣。

甚至對於難得的體貼真是無法反駁。

在兩人相擁的場景下，伴著微微的山風吹過。

江阮很沉默，在這一刻，她覺得平日裡冷漠至極的蘇越，身上的溫度也變得溫暖起來。

這是一種很奇怪的感覺，讓她沉溺下去。

蘇越的動作很剋制，甚至過於溫柔，像是對待易碎的瓷娃娃那般。

低頭微微凝視著發頂，脆弱的江阮。

他的心中甚至升起了一點懊惱的情緒，但是又十分卑鄙地想要繼續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