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雨握著手串的右手下垂,手指來回搓動手串,等到邁騰徹底消失在視線後,曹雨才抬起右手,盯著手串看起來,更加濃郁的奇異香氣飄蕩在曹雨鼻尖。

早在那男人剛剛下車的時候,曹雨就已經盯上了這串手串。

他原本想趁著白玉婷跟男人交涉的時候直接離開。

可就在這男人下車,經過曹雨身旁的時候,手串上散發著的香氣被曹雨聞到了。

這股香氣的來源,正是男人手戴的這串點八的十八子水沉奇楠手串!

手串用料是千年水沉奇楠木,可能是歷經時間太長,又經過不同的人盤完,以至於串珠的顏色雜亂不一,有黑有紅,看起來髒兮兮的,品相十分不佳。

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

曹雨精通鑑寶、醫術。

他在乎的可不是這手串的品相,而是這十八子全都是千年水沉奇楠料。

水沉香除卻在文玩中價值高昂之外,在中醫上也是一味非常名貴的中藥,其燃燒的香氣有溫中止樞,安神助眠,納氣平息的奇特功效。

此外,沉香同樣是佛教祭祀中最珍貴的香料,更有沉香通三界、外邪不可近的說法。

曹雨手中的這串十八子沉香奇楠手串,若是放在文玩界,價值不算低,但因為品相不佳的緣故,價值肯定也高不到哪裡去,頂天也就一百多萬。

當然,他之所以繞這麼大一個圈子買下這串手串,也不是為了拿去賣掉賺錢,而是為了報恩。

將手串收好,曹雨騎上電瓶車,朝著江州護城河旁邊的濱河公園而去,約莫半個小時,他才在濱河公園一個隱蔽的角落看到白玉婷那輛紅色的保時捷跑車。

曹雨停好電瓶車,朝著跑車的方向走去,看了一眼車上沒人之後,他又朝著河邊快走兩步,穿過一片樹林,便見眼前豁然開朗,大片青綠草皮上,擺放著一條破舊的長椅。

這是曹家還沒有覆滅之前,曹雨跟白玉婷還如膠似漆時候,兩人常來偷摸約會的地方。

曹家剛剛覆滅的時候,曹雨總來這地方,一是為了排解心中煩悶,二是想要偶遇白玉婷,質問她白家為什麼要這麼做。

可惜,當他有幾次來這兒,見到白玉婷之後,就悄無聲息的逃掉了。

曹雨擔心控制不住自已心中的憤怒,更怕控制不住自已內心的仇恨。

河邊長椅上,背對著曹雨的白玉婷,身子正不停地抖動著,顯然因為傷心,還在啜泣著。

來到長椅後邊,曹雨深深嘆了口氣。

白玉婷聽到熟悉的嘆息聲,急忙回頭,當她確認出現在她身後的是曹雨之後,臉上忽然出現一抹明豔的笑容。

可這一抹笑容轉瞬即逝,眼淚彷彿決堤之後的滔天洪水,止不住的落下來。

“你,你怎麼來了。”

白玉婷哽咽著,說話時候嗚嗚咽咽的,已經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曹雨神色依舊嚴肅陰沉,並沒有給白玉婷好臉色,他淡淡說道:“你別誤會,我不是為了你來的。”

說到這裡,他拿出千年沉香奇楠十八子手串,捧著遞到白玉婷面前。

“這是千年沉香,回去碾成粉,給你媽送過去,對她身體有好處,再加上你媽信佛,這對她修行也大有裨益。”

白玉婷的母親呂悅蘭,原本是四九城呂家大族的大家閨秀,可卻被白玉婷父親連哄帶騙到了江州,結婚之後生下白玉婷。

可早在呂悅蘭懷孕之後,白玉婷的父親就出軌了,並且小三還給他生了個兒子,就是如今的白玉堂。

曹家覆滅伊始,呂悅蘭曾在暗中找到過曹雨,想要幫助他出國,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當時的曹雨對白李邢韓四家正是恨之入骨的時候,對這四家的隨便不管什麼人,都是恨得咬牙切齒。

對於呂悅蘭的好意,曹雨當然是無情的拒絕。

呂悅蘭並不在意曹雨的態度,明裡暗裡還是幫過曹雨很多很多。

三年前,隨著白玉婷父親的小三帶著白玉堂當堂入室,進了白家,呂悅蘭忍無可忍,一氣之下離開白家。

直到那時候,曹雨才明白,呂悅蘭對白家做過的孽一無所知,心中對呂悅蘭更是愧疚的很。

呂悅蘭沒臉回四九城,但好在白家有些產業是她當年帶來的,因此便靠著是這些產業留在了江州,一直跟白玉婷母女兩人相依為命。

對於曹雨而言,恩是恩、仇是仇、怨是怨,他分的清楚。

白家他肯定會報復,白玉婷他也不會過多理會,可呂悅蘭的恩情,他必須報答。

白玉婷望著曹雨手中手串,回想著剛剛跟那男人的車撞到一起的時候,曹雨做過的那些事情,她心中不由得一陣恍惚。

原來,原來曹雨做這麼多事情,是為了得到這串手串送給自已母親啊!

一股愧疚之情從白玉婷心中油然而生。

“對、對不起,小雨,我剛剛誤會你了。”白玉婷呢喃著,低著腦袋,一副很不好意思的模樣。

曹雨輕哼一聲,冷冷說道:“白家還有你做的對不起我的事情多了去了,一句對不起就完了,我告訴你,白玉婷,不可能的,這手串也不是給你的,而是給阿姨的,麻煩你幫我轉告她,讓她保重身體。”

說完,他將手串塞進了白玉婷手上,接著轉身就走。

白玉婷瞬間慌了神,立即起身,踉蹌著撲倒在曹雨的後背,用力攬住曹雨的腰,悽悽慘慘的哀嚎起來。

“小雨,你不要走,你不要走好不好,我知道是我們白家對不起你,我會補償你的,你說你要什麼,我都給你,我都給你!”

曹雨神情陰冷,抓住白玉婷攬住自已腰的雙手,一根接著一根手指掰開。

“白小姐,請你自重,以後不要糾纏我。”

說到這裡,曹雨忽然話鋒一轉,語氣凌厲的說道:“我失去的我會自已拿回來,不需要任何人可憐,也不需要任何人施捨!”

話音落下,曹雨大步流星的朝著前面走去,對白玉婷沒有一絲一毫的留戀。

白玉婷癱坐在草皮上,手中握著曹雨送給呂悅蘭的手串,無聲哭泣著。

哀莫大於心死。

白玉婷能感覺的出來,曹雨對她、對他們白家真的已經恨透了。

“小雨......小雨......你會明白的......你一定會明白的......”

望著曹雨漸行漸遠的背影,白玉婷彷徨的呢喃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