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夕的眼中泛著淚光,在眾人的注視下,她一步一頓地走到東子面前,而當她看到東子身後立著的鄭妍和他的海報時,終於還是崩潰了。
轉瞬間,淚水奪眶而出。
“你...你,你混蛋!”
何夕顫抖的手一巴掌拍在了東子的臉上,顯然,此刻的她已經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
見狀,我從臺下一躍而上,直接擋在了兩人面前,我必須要阻止他們將事態擴大,因為這裡並不是之前何夕的閨房,而臺下還有幾百雙眼睛盯著,事關楊家的臉面。
在我的預想中,只要能將何夕攔下,到時候再告訴司儀這不過是臨時安排的一場鬧喜,相信以天之戀的專業能力是完全能夠圓回來的。
“你有什麼資格打他?”
鄭妍這時突然站到東子面前,目光灼灼地看著何夕,眼神中充滿怒意。
“怎麼回事?”
而此時楊父楊母也意識到了事態的不對,他們將目光緊緊放在何夕身上,隨後走上前去拉住了她的手臂。
“小夕,今天怎麼回事?”
楊母輕輕地拍著何夕這個未過門的兒媳婦的肩膀,安慰道。
畢竟在他們眼裡,何夕才是真正意義上自家的兒媳,而剛剛的鄭妍是完全沒有任何名正言順的名頭的,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潛意識裡他們還是站在何夕一方。
看到這一幕,鄭妍閉了閉雙眼隨後緩緩睜開,將目光放在東子身上,似乎是在等待著他的選擇。
而此刻的臺下完全陷入了一片騷動,嘈雜聲中,我聽到了不少指責鄭妍的人,而他們似乎都將同情的目光一致放在了何夕身上。
畢竟這其中不少人是很早便來到了禮堂,他們看過之前的海報,自然也知道何夕的模樣和名字。
“小夕,雖然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但是我想,事情也絕不是現在我們看到的這麼簡單,東子沒和我們說,但是你一定知道對嗎?”
對峙中,楊父終於開口說道。
聽罷,我驚異於東子父親的處事能力,他並沒有立即選擇站在任何一方,這與剛才在婚禮前我所看到的人截然不同,此刻的他顯得十分沉穩和理智。
“叔叔我跟你說明白吧,今天之所以和楊升東結婚的人是我,是因為他們何家——”
我一把上前捂住了鄭妍的嘴,我清楚地意識到如果她再多說一個字,這場幾百人矚目的美好婚禮將會徹底變成一場人人說笑的鬧劇。
然而就在下一瞬,我的手掌處傳來一股鑽心的疼痛。
鄭妍狠狠地咬在了我的手上!
旋即趁我吃痛縮回的瞬間,從司儀手中一把拿過話筒。
“是因為今天在接親時,這位新娘家裡的人坐地起價!貪得無厭!”
鄭妍一語丟擲,場面頓時鴉雀無聲,此刻的會場彷彿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
靜默中,我彷彿能聽到雙耳中的腦電波。
......
“小夕,真是這樣嗎?”
長久的沉默後,楊父終於緩緩開口。
“但那不是我的選擇,我真的是被逼無奈啊!叔叔,我真的很愛升東,我真的很愛很愛他啊......嗚嗚嗚...嗚嗚。”
何夕癱坐在地上,眼中的淚水打溼了婚紗,此刻的她胸口劇烈的起伏著,崩潰的情緒已然到達了極點。
何母從工作人員手中接過衛生紙,小心翼翼地擦拭著何夕臉上的淚珠。
“所以,這就是你愛一個人的表現嗎?”
鄭妍走上前來,絲毫沒有退讓,在眾人的注視下又說道:
“何夕,我真的很羨慕你,我羨慕你可以嫁給這麼好的一個男人,可是你今天在他接親的時候是怎麼做的呢,縱然有萬般苦衷,你也傷害了他。我認識他六年了,曾經我見不得他受任何委屈,我一直覺得我比你更愛他,我每每在夜深人靜的時候想起他的樣子,會整晚整晚地哭泣睡不著覺,那種愛而不得的痛苦,沒人能懂。這六年中,我滿眼都是他,我拒絕過無數的男人,因為在我眼裡,楊升東才是那個最好的,才是我最愛的那個人啊!”
鄭妍一語說罷,淚水在眼眶裡打轉,就像一個即將溢位的堤壩,只需一股輕推,蓄積的洪水便能瞬間洩開防禦。
李么一把拽過鄭妍,輕輕地將她抱在自己懷裡,隨後從一個不經意的角度,將紙巾遞給了她。此刻,我知道鄭妍的淚水是指定堵不住了。
楊父長長撥出一口氣,他好似明白了一切。
隨後,在眾人的注視下,他從臺上拿過另一隻話筒。
“各位來賓,今天實在抱歉,讓大家看到這麼一場鬧劇,是我楊懷義家門不幸,接下來請大家先行移到宴會廳,諸位舟車勞頓,還請先行就餐,婚禮就到這裡。”
說罷,楊父便將話筒還給了司儀,隨後叫來了酒店經理,引導著各位來賓走向宴會廳,沒有再管臺上的事。
不一會兒,整個婚禮現場,就只剩下了我們五人,還有何夕和楊母。
我轉頭看向東子,此刻,他的神情仍舊是恍惚的,從何夕進來到全部賓客撤走,他至始至終沒有說一句話。
我將手放在他的後背上,輕輕安撫著他,龍琛也從另一邊拍著他的肩膀,而李么仍舊在一旁安撫著鄭妍。
隨後,我又從臺下搬來數個椅子,一 一遞給了會場中幾人。
場內,似乎除了我和龍琛還有李么,每一個人都是這場鬧劇中的受害者,他們的情感在今天這個本該美好的日子裡被深深地傷害。
於鄭妍而言,我知道她是深深愛著東子的,或許今天只是為了解救臨時危機才有了這個下策,但在她心裡,確實有假戲真做的成分。
對何夕來說,先是有家人的苦苦相逼,後又有未婚夫的拋棄,而當她終於衝破家人束縛來到這婚禮的聖地時,卻發現自己已然被她人取代,這又會是種什麼感受。
而東子呢?他無疑才是最受傷的那個人,面臨坐地起價的何家人,他能作何選擇,且又在會場裡的親朋好友面前丟盡了自家的臉面,我知道,這也許會成為他這二十五年來最痛苦的一天。
“我先下去會客了,你爸發了資訊過來,讓你們年輕人的事自己處理好,不必自責。”
楊母站起身拍了拍東子的肩膀,隨後便走出了門。
......
“做一個選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