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太太見到柳生火急火燎地推開門，心裡大概也知道發生了什麼事，面上卻是不動聲色：“你這孩子，就是性子太急了。方才還有什麼話沒有問完嗎？”
柳生這是一拳打在棉花上，心裡越發不舒服起來。礙於母子身份，他又不能大張旗鼓地質問她。
“媽，你對小如說了什麼？”柳生思來想去，一切還是隻能從小如入手。
“我？我能對她說什麼。不過是話不投機半句多。”二太太端起桌上的茶杯，輕輕抿了一口。
“怎麼會呢？小如是個很好的女孩子。”一聽說自己的母親對小如不滿意，柳生便也顧不得剛才的話題，將注意力扯回了小如的身上。
“那是你的看法。總之，你要想娶她進門，我是第一個不同意的。”二太太今天好似變了一個人似的，先前她沒有見過小如但也對她讚不絕口，今日一見，怎麼突然就一百八十度大轉彎了。
“你同意不同意我管不著，總之我這輩子就是非她不可了！”柳生知道繼續留在這裡也是白費口舌，悻悻摔門離去。
“少爺，少爺！”陳媽在背後喊了幾聲，換來的只有柳生越來越快的腳步。
“唉，你們母子怎麼會鬧成這個地步呢？”陳媽長嘆一口氣。
“我也不想這樣。一步錯，步步錯。這些年我努力清洗自己的罪孽，可是到了現在我才知道，世上沒有後悔藥，很多事情是根本無法彌補的。”二太太說完後，閉上眼不再說話。
“太太……”陳媽喊了幾聲，她好似陷入了沉沉的睡眠，陳媽便也離去了。
我好像忽然明白了柳生和小如的悲劇也許沒有我想象得那麼簡單。從前，我只以為是柳生負心，小如痴情。如今看來，柳生這個可怖的母親也是導火索之一。
那麼二太太和小如之間究竟發生了什麼呢？我並沒有小如的視角，無法得知究竟是什麼力量，讓一個母親在一夜之間對自己未來兒媳的態度發生翻天覆地的轉變。
“對啊，我沒有辦法知道，但是有個人可以知道！”我一拍腦袋。
“什麼？你要我繼續去看小如和二太太發生了什麼？”小白瞪大了雙眼。
“對啊，只有你才能看到前一世的小如發生了什麼！”我帶著一種懇求的語氣。
“不行！這是讓我徒增傷痛嗎！”小白顯然並不想破壞她的好心情。
“這件事一天不解決我們就一天不能安寧，你就當幫我這個忙吧！”我一次又一次哀求她。
“好吧，不過，我可沒答應你一定會原諒你。這樣一來，我更要好好考慮考慮了。”小白把臉一揚。
“如果真是我的過錯，我心甘情願承擔後果。”我閉上眼睛，虔誠地面對小白。
“好吧，那我就替你走一趟！”
小白又一次見到了小如。這一次，她身負著我的任務而來，她又回到了傅府找柳生的那一天。
“柳生，柳生你在嗎？”小如敲了敲門。
沒有人回應。
“奇怪，今天難道沒有人在嗎？”她上前敲門，卻驚訝地發現那門並沒有鎖上。
“吱呀”一聲，她便輕而易舉地進入了傅府內部。
“柳生你在嗎？有人嗎？”小如的腳步帶著幾分猶疑，她一邊走一邊大聲呼喊著。
可是，還是沒有人回應。
小如雖然來過傅府幾次，可是都是有管家帶著去找柳生，從來沒有這樣自己隨意摸索。
她只能一步一步往前走著，無法回頭。
“柳生？”小如繼續向前。
“這孩子心思太細了，早晚會出事的！”
小如突然在一間房門口停下了腳步。這聲音如此熟悉卻又如此陌生。
小如本能地感覺到他們正在談論的就是柳生。於是把耳朵貼在門上，偷偷探聽他們談話的內容。
“太太，少爺遲早會知道這件事的，要不你直接告訴他吧！”
“不行！他一定會去告訴老爺，到時候我們就死無葬身之地了。”
“可是紙包不住火，他這樣糾纏不休，繼續查下去，總是會查到我們身上的！”
“彆著急，當初我們做得毫無破綻，現在也未必能被人抓住把柄。”
“其實……要是不殺了她，也許可以瞞天過海呢。”
另一個女人的聲音忽然激動起來：“你胡說什麼？如果不斬草除根，她一定會再拿那件事要挾我。到時候我怎麼辦，柳生怎麼辦？”
聽到柳生的名字，小如大吃一驚，她急急往外跑，一不小心絆了一跤，重重跌倒在地上。
“誰？”
那扇門開啟，探出了陳媽的臉來。
“小如小姐？”陳媽震撼地愣在原處。
隨後，另一張清冷樸素卻掩飾不住雍容華貴的臉龐也出現了。
“你聽到了什麼？”她的高高在上讓小如霎時黯淡無光。
“我……剛來，什麼也沒有聽到。”
“別裝了，我知道，你一直在門口。”
小如畢竟還是個小女孩，兵不厭詐，立刻將一切說了出來。
“這和柳生有什麼關係？”
“如果我告訴你，柳生不是傅家少爺，他只是我和一個窮書生生的野種，你還會喜歡他嗎？”二太太這一番話簡直是晴天霹靂，讓小如左右為難。
她倒不是因為柳生傅家少爺的身份有所動搖，而是因為如果讓柳生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他一定會崩潰的。
“你……說的是真的？”小如半信半疑地問。
“當然是真的。而且當初就是因為陸思晴一直拿這個秘密威脅我，我才迫不得已痛下殺手把她推入井中。”二太太的話句句刺耳，小如有一種不祥的預感升騰上來。
“你為什麼要告訴我？”她眨了眨眼睛。
“因為你很快也沒有辦法把這些秘密說出去了。”二太太冰冷的話語讓小如癱坐在地，這一次，她知道自己是在劫難逃了。
“太太，不要啊！小如小姐，你答應我們不要把這件事說出去好嗎？”陳媽跪倒在地上。
“我……我不會說出去的！”小如顫抖著承諾。
“太太，小如小姐是少爺的心頭肉，可不能有事啊！”陳媽也跟著苦苦哀求。
“看在柳生的面子上，我就放你一馬，不過，以後你再也不許進我家門，再也不許見柳生一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