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話說:“貪心不足蛇吞象。”我覺得這就是對點點這條小狗最形象的描述。
“我們已經給你最大的好處了,你還想怎麼樣呢?”我已經有些生氣了。
“那這火我可放不了,你們自己去吧。”點點說著就要撂挑子。
“別別別,好吧,你還有什麼條件?”我問。
“條件嘛,只要吃的管夠,其他的讓我上刀山下火海都行!”點點拍著胸脯。
“這可是你說的!”我和小白押著它往前走。
“不是,要是出了什麼事,你們會保護我的,對不對?”點點一遍又一遍看著我們。
“你放心吧!”
我們異口同聲地把它推進了「火爐」。
拿著熊熊烈火的點點一步一步挪了出來。它晃晃悠悠走到我們面前,猶豫再三,終於還是開口說:“我……現在打退堂鼓還來得及嗎?”
“不行!”
我和小白大吼一聲,一腳把它踹了進去。既然已經上了賊船,就休想輕易下來。
點點只好不情不願地用了它的「隱身大法」,很快消失在了我們面前。
“這還差不多。”小白笑著說。
過了一會兒,裡面果然冒起了滾滾濃煙。這濃煙升騰起來,嗆得我眼淚直流。
隨後,火苗好似一隻解了束縛的猛獸,它張開血盆大口,用近乎扭曲的聲音呼喊出它的殺戮宣言。
順著木板的縫隙,躥升的火苗撫摸著邊沿,一寸一寸,交錯相融,直到一口將這裡萬物吞噬。
我們聽到黑桃的慘叫。
起初,還是憤怒的大喊:“怎麼回事?來人,快來人!”
隨後,這呼救的聲音越來越微弱,直到變成一種近乎哀求的呻吟。
“來人,救救我……”
它的聲音一點一點低沉下去,我推了推剛剛從火場裡跑出來的點點:“快,進去救它!”
“什麼?我?”點點一蹦三尺高,“這回我可說什麼都不幹了!”
最後在我們面前消失的是點點的背影。
“既然你有心要和黑桃決一死戰,為什麼不直接燒死它?”小白咬牙。
“直接燒死它,必然會群起而攻之。到時候,那些蠢蠢欲動的山頭必然會藉著討伐逆賊的契機自立為王,而我們只不過是它們樹立威信的炮灰而已。”我看著小白,突然想起了什麼,我心裡想過了很多種可能,但在眼前,我來不及作更多的思考,我只有一個選擇。
“小白,如果我有什麼意外,記得告訴點點,我沒有違背當初的承諾,把我們之前存下來的糧食分它一半。”
這種笑容在我的臉上是從未出現過的,那是一種近乎悽慘的絕望的笑,我抬起前腿,朝她揮了揮「手」。這是我自認為最好的告別方式,因而我再沒有看她。
只要再多一眼,對這個世界再多一點留戀,我就會捨不得投身火海。
灼熱的火焰幾乎將我的身軀吞沒,我趕到工廠深處,卻看到黑桃倒在地上苦苦掙扎。
它已經說不出話來,黑珍珠般的眼睛如今已經緊緊閉上。
我來不及想那麼多,立刻衝了過去。
“黑桃,黑桃!”我用力晃了晃它的身子,可是它依舊沒有回應。
來不及想那麼多,我只能用牙緊緊咬住它的後脖頸,使出全身力氣將它往外拖。
黑煙將我的雙眼矇蔽,濃霧將我的鼻腔充斥,我知道,今日也許就要葬身此地。
一桶冷水澆下,我終於用長長的嘴拖著黑桃走了出來。
濃煙堵塞了我的喉嚨,讓我說不出話來,迷霧中我看到小白用嘴提著一大桶水,不斷往火上澆。
“謝謝你,救了我。”放下已經昏迷的黑桃,我終於開口說了第一句話。
“你我之間何須言謝。你能夠活著出來,我就已經謝天謝地了。”小白甩了甩身上的水。
“這黑桃是怎麼了?”她說著,又湊過來看了看。
“它大概是被煙燻得昏過去了,我能聽到它的呼吸聲,應該很快就沒事了。”我又看了看黑桃的胸口,還在起起伏伏,這下我就放心了,這番功夫終於沒有白費。
“你說,黑桃為什麼寧願在生死關頭待在火海當中也不願意出來?”小白突然提出了這個關鍵的問題。
“這也許就是它的弱點所在。”我也敏銳地關注到了這一個要點。
“你看!”小白忽然拉住了我。
“它的腿?”我和小白的眼神不約而同地停留在了黑桃的腿上。
這看上去是一條普通的腿,可仔細看,卻能清晰看到它腿上釘了三顆鋼釘。
“我想,這就是阿克琉斯之踵了。”
“聽說,黑桃曾經斷過一條腿,在垃圾堆裡掙扎了三天三夜,差點一命嗚呼。後來,不知怎麼回事,它又突然好了起來,看來是因為被人救助,重新接上了那條腿。”小白繼續說。
“也就是說,到時候只要我們能夠一直針對它這條受傷的腿,可能它過不了幾招就會倒下。”我接下她的話茬。
“不錯。所以,我想它不輕易出來的原因就是那個工廠的環境黑暗,看不出來它的腿受傷。”小白又湊過腦袋去仔細看了看它的腿。
“可是,它又為什麼要把這些機器的聲音開到最大呢?”小白又繼續沉思。
“我想,它大概是為了掩蓋什麼聲音。而這種聲音是它不願意讓我們聽到的。”小白又說。
“除非……它也在默默造什麼兵器,所以要用這種巨大的聲音來掩蓋。”我想起了歷史上那些密謀造反的人,可沒少幹這種事。
可是,黑桃要兵器幹什麼,它已經有了戰無不勝的能力了。
“我想在那工廠裡頭應該會有真相,只可惜一把大火,什麼也沒有了。”小白感嘆。
“事已至此,我們也沒有回頭路了,回去吧。等天亮,我們就做好準備和黑桃決一死戰。我們要光明正大地戰勝它,讓狗王國的狗們都臣服於我們!”
我這番慷慨激昂的話也讓小白心潮澎湃。
望著熊熊烈火留下的痕跡,我想,屬於我們的時代終於要真正地到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