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繁星也體會到了薛子放那種心在滴血的感覺。

一邊是他的寶貝,高品靈器的符筆,符師的第二條生命,一邊是雪雕玉琢,冰雪可愛的小師妹,哪邊他都不忍心傷害。

對比明顯的是,薛子放的臉色瞬間就陽光了起來。

他親切地摟過宋繁星的肩膀,”來來來好兄弟,我的丹爐都貢獻出來了,你的符筆也別藏著掖著了。“

宋繁星:???

互相傷害的時候想起來是好兄弟了???

平時怎麼沒見他對自己這麼積極。

高等符筆一入手,一股溫潤潤澤的靈氣就順著手掌流進了身體裡。

連帶著調動著身體裡的靈力運轉都更加順暢了起來。

顏雎用筆尖蘸了蘸蜂蜜,神情專注的彷彿不是在烤肉,而是在畫符。

筆尖落下,一道清風捲起。

蜂蜜帶著淡淡的靈光落在了烤架的鹿肉上面,瞬間被肉質吸收。

油脂滴落,從下面的火光中激起了馥郁的脂香,又隨著燃燒的火舌舔了上來。

一層又一層的香氣,彷彿把人重重疊疊的包裹了起來。

顏雎先給兩個師兄一人拿了一串,然後伸手給自己也拿了一串。

薛子放和宋繁星兩個人也不逼逼賴賴了,接過來一個吃的比一個香。

顏雎一邊啃著烤魚,一邊透過霧氣看對面的兩個人。

熱氣蒸騰中,少年們的臉都有些模糊了,然而這一刻的笑容卻無比真實、快樂而簡單。

顏雎也跟著笑了起來。

自從穿越到這個陌生的世界後,她第一次發自內心的感受到開心。

有朋友的感覺,真好。

最後,三個人把所有烤肉全都吃了個精光。

顏雎撫摸著圓滾滾的肚子,就地躺倒,再也不想動了,眼皮子也耷拉了下來。

陽光鋪灑在臉上,暖洋洋的,照的她昏昏欲睡。

薛子放和宋繁星兩個人無奈地搖了搖頭,開始收拾起滿地的狼藉。

本來吵吵嚷嚷的兩個少年此刻都輕手輕腳的,動作放得極輕極輕,生怕吵醒了她。

等到顏雎醒過來的時候,她發現自己已經回到了她的小屋子裡。

薛子放和宋繁星兩個人都沒在,也不知道是誰送她回來的。

她砸吧砸吧嘴,在床上躺著發呆。

烤肉好吃是好吃,就是吃完了有點上火。

只有蜂蜜調味,吃到後來三個人其實都有點膩了,以後看來得琢磨琢磨,讓四師兄或者五師兄帶自己下山轉轉。

她在原身的記憶裡還是找到一些能夠替代調味品的東西,只是那些東西在修真界都換了個名字,而且並不太常見。

另外她前世作為一個好酒之人,沒有酒也總感覺差了點什麼。

顏雎又灌了一大口水。

一個聲音從旁邊幽幽傳來,”小師妹,你醒了?“

一張俊臉在她眼前放大,顏雎被嚇了一大跳,剛喝進去的水就噴了出來,“二……二二二二師兄,你怎麼在這兒?”

而且還不發出一點聲音,跟鬼一樣。

溫水水猝不及防之下被迎面噴了一口水,此刻水正順著頭髮滴答滴答地流下來,臉上的笑容略顯僵硬。

顏雎不動聲色的扯過手邊的被子給他擦了擦臉,裝作這事沒發生過,淡定問:

“二師兄,你怎麼過來了?”

從那天他把自己帶回山門後,這還是第一次出現。

溫水水平復了一下心情,恢復了溫和的笑,

“師父讓我帶你去見他,我見你剛剛在睡覺,就等了一會兒。”

顏雎撓了撓頭,“我睡了多久?”

溫水水笑容依舊溫和,“不久,也就三個時辰。”

二師兄竟然在這裡等了自己6個小時嗎?

顏雎感覺頗為不好意思,“二師兄,下次你直接叫醒我就好了。”

雖然她睡覺的時候,好像雷打也醒不了。

溫水水揉了揉她的頭髮,寵溺地笑:“走吧。”

顏雎跟著溫水水往外走,結果發現溫水水去的方向並不是學堂,反而是後山的方向,沿途路過了她撿野兔的小樹林和抓雪魚的小湖泊,還繼續往更裡面走去。

越往裡走,天氣就越寒冷,甚至風雪也漸漸地開始刮起來了,道路兩旁的積雪也越來越多。

顏雎哆哆嗦嗦地貼了一張驅寒符,問:”二師兄,師父他老人家難道在山裡嗎?“

溫水水點了點頭,”師父他身體不太好,所以住在溫泉那邊療養。“

顏雎以為師父只是有點小病小痛,然而等見到了她的師父本人,顏雎才明白這句身體不好是什麼意思。

大概過了一刻鐘,才走到了山谷中心一處窩風的地方。

一個大型的天然溫泉橫亙在山谷中央,泉水綠旺旺的,像一塊翠玉寶石鑲嵌在白茫茫的大地上,泉面絲絲縷縷往上冒著熱氣。

而在溫泉邊緣處,靠坐著一個英俊的青年。

然而這人的雙眼卻緊緊閉著,臉色發青,嘴唇蒼白的不見一絲血色。

黑色的長髮像海藻一樣漂浮在水面上,隨著水波輕輕搖曳,整個人毫無生氣的泡在溫泉裡,像是死了一樣。

溫水水俯身輕聲喚:“師父。”

顏雎好奇:“這就是師父?”

等了片刻,那人眼皮才輕輕一動,似是極艱難地睜開來。

他彷彿適應了一下才看清面前站著的人是溫水水。

撐著岸邊站起身,掐了個訣把身上的水汽蒸乾。

站起來後,這個人看起來更虛弱了,瘦削的身形搖搖晃晃的,彷彿隨時都會摔倒在地一樣。

顏雎沒想到,師父身體竟然不太好成這樣。

師父看起來年紀也不大,怎麼就成了這麼一個病秧子了?

她本著人道主義的精神,上前一步道:

“師父,我來扶你。”

溫水水來不及阻止,她就扶住了師父的左臂。

瞬間,掌門身上一股強大的氣勢爆發出來,將顏雎迎面掀飛。

溫水水飛身上前接住她,將她擋在自己身後,反手打出一張金盾符,在兩人身後凝出一片金色的光盾,護住自己和顏雎。

顏雎不怕死地伸出頭去看外面被洶湧靈力捲起的雪花,咋舌:

“師父這是怎麼了?他生氣了嗎?”

溫水水將她的頭按回金盾後,無奈地道:

“師父不喜歡別人靠近,更別說你這樣突然碰觸他。怪我,沒有提前跟你說明,你下次可別這樣了。”

然而顏雎根本沒有想要反思的意思,反倒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

看來修真界的高手也和小說裡的武林高手一樣,有著各種怪癖。

像這種不喜歡別人靠近的脾氣,在小說裡,一般都是受到過什麼心理創傷造成的應激反應。

顏雎撫摸著自己的下巴。

這是病,得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