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天氣不是很好,大片烏雲遮日,看得人沉重壓抑。

錢琒頂著黑眼圈,去跆拳道館上班。

俊臉冷淡慵懶,邁步慢慢悠悠走進大門,

經過前臺時,沒見著前臺小姑娘,反而聽見訓練場裡面傳來吵鬧聲。

“叫你們錢館長出來!”女人潑辣的聲音。

男人嗓音渾厚粗糲,“對,叫他出來,我們要退錢!”

“退錢,退錢,退錢!”眾人異口同聲的大喊,彷彿能把天喊破。

……

錢琒心臟突突了一下,瞬間打起精神,運動褲包裹的長腿快步走進去。

寬闊的訓練場地裡,站著十幾個家長,圍著中間的前臺小姑娘喊,小姑娘被他們吵得捂著耳朵,皺起苦瓜臉。

錢琒認得幾個家長面孔,平時就不是很好相處,經常找館裡麻煩的家長。

他微微擰起眉,在人群外圍高聲道:

“我在這裡,有什麼事可以跟我說。”

家長們紛紛回頭,七嘴八舌的向錢琒討要說法。

“錢館長,你這都是怎麼教孩子的?我女兒回家之後,渾身都是傷,你得賠我醫藥費。”

“我兒子在你這學了一個禮拜,什麼都沒學會,退錢!”

“你這破跆拳道館,教練根本不會教,態度還那麼差,把我孩子都嚇哭了,賠我家孩子精神損失費!”

……

錢琒知道,此事不是表面那麼簡單,肯定是沈家搞的鬼。

他不是個脾氣好的人,這兩天也心煩的很。

乾脆放飛自我,一一懟回去,懟得幾個家長都啞口無言,罵罵咧咧的走了。

跆拳道館一下子清靜了下來,沒鬧事的家長見狀,帶著孩子扭頭就走。

錢琒沒心情挽留,長嘆一口氣,對愣在原地的員工們說:

“放假了,同志們,都回家吧。”

“啊?”員工們面面相覷。

“關門,把暫時歇業的牌子掛在大門上。”

錢琒說完這句話,最後望一眼,他花很多心思建立起來的跆拳道館,學員離散,安靜得可怕。

他的喉嚨就像被一根魚刺卡住,刺疼又難受,眼眶逐漸泛紅,強忍著,沒讓淚水落下。

沉默良久,緩緩收回目光,邁步離開了。

走出跆拳道館大門,坐在臺階上,發了一會兒呆,衣角在冷風中舞動。

片刻後,他不自覺的點開手機螢幕,又雙叒叕給沈宴彬打了個電話,等待過程中,嘴裡喃喃自語。

“快接電話,水果店被砸,館子不能營業,不管是你爸還是你,在背後給我下黑手,老子都要找個說法!”

最終,不出意外,電話沒人接,自動結束通話。

錢琒咬了咬牙,決定去找他。

驅車前往沈家大別墅的路上。

錢琒猛踩油門,握著方向盤的手捏得很緊,盯著路況的雙眸透著不管不顧的衝勁兒。

汽車很快到達別墅門口。

他下車,抬頭望向氣魄雄偉的高門大屋,

沈家大少爺與他這個市井小民,兩人本是不相配的。

記得沈宴彬曾經說過,他不嫌棄他。

錢琒勾唇一笑,低聲道:“我也不嫌棄你。”

這不就是追夫來了嗎?

老公~你可一定要讓我見到你啊。

不把事情解釋清楚,老子就死皮賴臉賴在這裡。

錢琒腳步只停頓一秒,抬頭,繼續邁步走過去,指尖按下門鈴。

“來了,來了。”

很快,裡面出來一個穿著制服的女傭。

女傭抬眸看見是他,腳步瞬間停下來,臉上的表情也變了變,結巴道:“錢,錢先生。”

錢琒嘴角彎起一抹狂放不羈的笑,彷彿把這裡當成自己家一樣。

“嗯,是我,開門。”

女傭噎了一下,退後兩步,“等等,我去幫你叫老爺。”

說完,小跑折返回去了。

錢琒站在門口,面無表情的耐心等待。

此刻,他很想,很想,很想見到沈宴彬。

不光是想聽他一個解釋,也想看看他的臉,摸摸他的手,感受他的心跳和溫度。

他思念他了。

——

客廳。

沈康裕正在喝茶,女傭著急忙慌走過來,說:“老爺,錢先生來了。”

“哪個錢先生?”端起冒著熱氣的茶杯,正要喝一口。

“錢琒,就是大少爺的……”男朋友。

被茶湯燙到,沈康裕嘶嘶抽著氣,啪一聲,重重把茶杯放回茶几上,冷哼一聲。

“他膽子倒不小,竟然還有臉來。”

接著,危險的眯起眼睛,褶皺的老臉上透著狠辣,陰惻惻道:

“來了也好,給他下點猛藥,讓他徹底死了勾搭我兒子的這條心。哼,賤男,讓你嚐嚐我的厲害!”

這時,另外一個傭人走過來,畢恭畢敬道:“老爺,飯菜準備好了,現在用餐嗎?”

“嗯,吃飯吧。”

平靜的應了聲,沈康裕從椅子上站起,雙手背在身後,緩步走向餐桌。

負責開門的女傭,抬起頭,不知所措的問:“老爺,門外的錢先生怎麼辦?”

“讓他等著。”沈康裕頭也不回,語氣有些輕蔑。

——

書房裡。

沈宴彬已經被關在這裡兩天了。

這兩天,他吃飯睡覺都不太好。

明明什麼活兒都沒幹,英俊的臉上卻滿是疲憊。

不知道錢家怎麼樣了,

他心急如焚,

表面不顯,見誰都一副溫溫和和的模樣,以放鬆別人的警惕。

藏在衣服裡的紙條,一直沒有機會送出去。

這個一定要想辦法送出去的,

那是他找摯友求助的資訊。

可找誰送出去比較好呢?

坐在書桌前假裝看書的沈宴彬,眼皮一抬,目光落在不遠處打撲克牌的兩個保鏢身上。

賈卓這兩天跟他的關係比較好,

但還是不能徹底信任,

畢竟他是拿爸爸工資幹活的人。

“叩叩叩——”門口響起敲門聲。

賈卓放下手中的撲克牌,起身去開門。

門外一個女傭,端著精緻的飯菜,笑道:“賈卓哥哥,我來給大少爺送飯了。”

“豆豆,今天怎麼是你送飯?老爺不是吩咐杜大姐負責送的嗎?”

“她身體不舒服,請假了。”

“哦,那進來吧。”

豆豆端著飯菜進來,沈宴彬抬眸一看。

發現這個女傭,就是上次聽牆腳的女傭,當時還表態說,支援他們來著。

勾唇一笑,紙條送出去,有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