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椅子上的沈宴彬,下巴仰起,俊美的輪廓勾勒出冷傲的弧度。

燈光從頭頂照下,將他籠罩,墨黑的頭髮泛著一層光暈。

儘管坐著也給人一種高高在上的感覺。

看見父親急不可耐的掏手機動作,冷淡而堅決的開口,“我不會分手的。”

聞言,沈康裕頓了一下,緩緩縮回拿手機的手。

渾濁的眼眸中閃過一抹慍怒的神色,冷言冷語道:“那你就一直關在這裡吧,反正家大業大,也不缺你這一口飯吃。”

說完,轉身就往門口走。

沈宴彬看著他頑固不化的背影,帶著懇求的語氣說道,“爸,你對我怎麼樣都行,別傷害他。”

知父莫若子,沈宴彬知道父親接下來,肯定會有所動作,要不擇手段對付他所愛之人。

在有著後媽和虎視眈眈弟弟的家裡,

在風雲詭譎、爾虞我詐的商圈,

無論經歷什麼大風大浪,他都沒害怕過。

此刻,卻害怕了。

怕錢琒受到傷害,怕他傷心,怕他所愛護的姐姐和外甥女也被牽扯進來。

更怕他恨他。

從此兩人分道揚鑣。

再見不識意中人。

“放過他吧。”沈宴彬語調低落下去,一張英俊的臉上,從未出現過這般求人的姿態。

沈康裕腳步停下,不過沒轉身,褶皺的老臉上越發陰沉,冷哼一聲。

“你是沈家大少爺,集團的總裁,高貴無比,竟然為了一個市井小民求情,簡直就是不可救藥。”

繼續邁步離開,身後兒子還在說著乞求的話。

“爸,你打我罵我都行,求你放過他!”

沈康裕全都置若罔聞,匆匆走出房門。

“砰——”重重把門關上,隔絕了戳他肺管子的話語。

沈康裕站在門口,胸腔氣得起起伏伏,嘴唇上的鬍子都歪了。

對門口兩個保鏢囑咐:“把他看好了,我兒子聰明得很,要是逃了,你們倆就賠一個兒子給我。”

怎麼賠?

生一個嗎?

兩個身強力壯的男保鏢,抿著唇,沉默下來。

緩緩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裡的嫌棄,忍著翻白眼的衝動,乖乖地畢恭畢敬應‘是’。

沈康裕拂袖,快步走回了自己的房間。

書房裡。

父親離開的那一刻,沈宴彬臉色瞬間來了個一百八十度大轉變。

從卑微求人的孤弱無助,到冷靜自持的王者威嚴,也許都用不到一秒鐘,堪比四川變臉。

他知道,無論怎麼求父親,父親都不會手下留情。

他擺出這樣一副低姿態,目的是為了讓父親以為,他已經完全被他控制住了。

從而對他放鬆警惕。

接下來,他得好好想想應對之策。

沈宴彬的目光在書房裡環視一圈。

書架做到天花板,塞了滿滿一牆的書籍,門窗緊閉。

書桌上亮著一盞檯燈,沈宴彬知道桌子下有暗櫃,放著家裡的貴重物品,銀行卡,房產證,金條等等。

所以這間書房,是全別墅安保系統,最強的一個地方。

門窗都是特殊材質製造的,砸不動,踹不壞。

插翅難飛。

父親把他關在這裡,真是‘煞費苦心’。

兩個負責在裡面盯著沈宴彬的保鏢,正在忙碌的安裝一張新床。

書房中間鋪好床墊後,其中一個保鏢走過來,對沈宴彬說:

“大少爺,這張床長2米,寬1.5米,今天晚上就委屈你在這裡休息了。”

沈宴彬轉頭看了那張單人床一眼,

好看的嘴唇彎起溫和的弧度,

雙眸閃著星星的亮光,絲毫沒有綁住手腳受制於人的窘迫感。

“不委屈,我老婆家的床,也跟這張差不多,我睡得可香了。倒是你們,晚上怎麼休息呢?”

被強行餵了一把狗糧,保鏢先是垂著眼眸沉默了幾秒。

接著,面無表情的回覆道:“我們晚上在你旁邊打地鋪,大少爺不用擔心。”

沈宴彬盯著他天庭飽滿的大臉看了一秒,開口問:“你是叫賈卓吧。”

“大少爺認識我?”賈卓吃驚的望著他。

嚴格來算,這是他們第一次見面,

自己沒有主動告訴過他名字。

大少爺怎麼會叫出他的名字來呢?

而且,無論他對老爺說多少次自己的名字,老爺都沒記住,大少爺竟然記住了。

“幾個月前看過你的簡歷,上面的一寸照跟你真人比起來要年輕。”沈宴彬淡笑著扯閒話。

賈卓憨笑兩聲,“那張一寸照是幾年前拍的,沒想到大少爺僅憑一張照片,就認出我來了,真是好眼力!”

沈宴彬忽然收斂了笑意,一臉嚴肅問他,“你會放我走吧?”

“啊?”

這個話題轉得很突然,賈卓愣了一下。

原來大少爺跟他套近乎,是打著這種小算盤。

珠子都崩臉上了,賈卓當然要義正言辭的拒絕。

沒想到,嘴唇才堪堪動了動,還沒來得及開口。

又見大少爺勾起笑容說:“開玩笑的,那樣相當於砸你飯碗,我不會逼你做這種事。”

賈卓鬆了一口氣,摸了摸鼻子道:“大少爺沒什麼事,我忙去了。”

“等等。”沈宴彬這才進入主題,笑得溫文爾雅,問:“能幫我解開手上的繩子嗎?”

“這……”賈卓一臉為難的看著他,“大少爺要拿什麼東西嗎?我可以幫你拿。”

“待著無聊,我想看看書,寫寫字。”

“……”賈卓面露猶豫。

沈宴彬繼續道:“門窗緊閉,裡面有人看著我,外面也有人看著我,我知道我逃不掉,我也不會逃,因為那樣會連累你們所有人,所以我不會那樣做,賈卓,請你相信我。”

賈卓愣愣的看著他。

嗚嗚……誰懂啊!

從來沒人用這種語氣跟他說過話,對方還是個縱橫商界的大佬。

這種底層小透明,受到尊重的滋味,真的太久沒享受過了。

賈卓沒扛多久,便妥協了。

“那……行吧。”

走過去,將沈宴彬手腕上的繩子解開,猶豫了一下,一咬牙,將他腳腕處的繩子也解開了。

沈宴彬身體獲得自由,手腕處留下幾圈被綁過的紅痕,冷白面板看起來更加明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