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河一中距離我家很近,所以我每天都會回家休息,但每次回來,家裡都只有我一個人。我開始體會到母親當初一個人在家的感覺,一種空空的感覺。而每當這個時候,我都會像母親那樣把電視機開啟。

母親除了工作還是工作,日間在酒店上班,晚上繼續在步行街擺攤。但她燒烤檔裡的品種已經不是單一的雞腿雞翅膀,還加入了火腿腸、韭菜、茄瓜,甚至還有生蠔。

母親的檔口前,也由原來的門可羅雀,到現在的門庭若市、人滿為患。有逛街的情侶,有常駐網咖的青年,有深夜下班的按摩女。兼職賺的錢比工資還要多。

生意越火爆,母親回來的就越晚。每晚回家,母親都是小心翼翼的開關門,生怕發出驚醒我的聲音。但有幾次,我還是因為母親的些微聲響而醒了過來,每次我都會看一下鬧鐘時間,是凌晨2點。

我能回報母親的是,在學校好好訓練我的球技,依靠足球特長生的身份進入江河一中的高中部,太長遠的計劃我也無法制定,只能見步行步。

而我的文化課學習,可以用“一塌糊塗”四個字來形容,我不喜歡死記硬背,但政治、歷史、生物、地理都是需要記憶的科目。所以在每次測驗中,除了數學其他科目從未及格過,我的總成績甚至在班裡墊底。而數學,我依然能拿滿分。

我很想接近思玥,但我找不到合適的機會。我就是一個數學課代表而已,除了收作業的時候有機會與她接觸一會,其他時間我們再也沒有交集。

和我慘不忍睹的成績形成鮮明對比的是,思玥的學習成績一躍成為全班第一。而她的入學成績,並沒有反映出她的真實實力。思玥一直以為,考上一中的重點班是板上釘釘的事情。

原來在小升初考試中,閱卷老師因為個人的喜好原因,認為思玥的作文脫離了主題,扣了20分。但她的總成績依然遠遠超過江河一中的錄取分數線。

我和思玥的距離就像我們的成績一樣,越拉越遠。男女有別又讓我不能輕易的進入她的圈子裡。

在小學的時候,男女生之間的性別界線並沒有那麼明晰,性格合得來就會在一起玩。但初中不行,同學之間存在男女有別。

如果一個男生和一個女生經常在一起玩,其他同學都會拿他們來開玩笑,還會起鬨。語言中盡是一些苟且之事,讓當事人羞愧難當。

我們不僅身體悄悄的發生變化,我們的心理也在發生一系列的變化。久而久之,在班級裡,男生和女生之間似乎有一條無形的“三八線”。

然而,我們班有一位女生,她不怕“三八線”,這個人的名字叫馮箏,我們的學習委員。

學習委員的馮箏,每天都會換著數學題來請教學渣的我。有時候我會想,她是不是想來刁難我,挑戰一下數學課代表的權威。但每次看了她所說的難題後,又覺得她是來找茬,因為都是一些讓老師磨破嘴皮的基礎性題目。

很多次,我都不留情面的反問她:“你這個學習委員是怎麼當上的。”

而她每次都是笑呵呵的毫不介意的回答,“我腦子笨,唯有勤能補拙。”

儘管我們已經成為班裡其他同學的說笑的物件,馮箏依然鍥而不捨的來找我,她毫不在意。我本來想拒絕回答,但看到她挪動著軟弱無力的雙腿,蹣跚的向我走過來的時候,我又不忍將她拒之門外。

而掌握江河之中球隊絕對話事權的餘夫子,意氣風發,一時無兩。學校把初中部、高中部的足球隊打包交給了這位餘大師。而球員們都會尊稱他為“教授”。

餘夫子已經迫不及待的把羅小的鐵三角進攻,移植到江河一中進攻體系中。我和羅列、黃浩再次成為隊友,代表一中參加江河市初中組的比賽。

每次在學校有主場賽事的時候,都會吸引全校的師生來吶喊加油,這裡的足球氛圍甚至不比羅村各濃厚。

我也經常看到本班的同學來現場支援我,有時候,我會在卡座上看到思玥,而她旁邊總是坐著一位高俊的男生,那個男生我不認識,只知道是1班的學生。

同學會坐在卡座上看我比賽的還有馮箏,並且每場比賽我都會看到她的身影。也許她會憧憬,總有一天,她的腿會像球場上的球員一樣堅實而有力,在草坪上忘我的奔跑。。。

有一天,我結束訓練後,經過學校的林蔭小道,再次看到思玥和那名神秘男生在談話。這次,我鼓起勇氣向思玥打招呼,我說:“嗨,陳思玥。”

陳思玥微笑的回我道:“嗨,曉東,學校今天又有比賽了嗎?”

“沒有,我今天去訓練,這位是你的朋友嗎?”我說。

她笑了笑,說:“那是我哥,我們是雙胞胎,厲害嗎?”

我愣了一下,然後開始打量著思玥的哥哥,他和思玥差不多高,但他的容貌和思玥天差地別,好像我熟悉的一個親人。

男生被我看的有點不好意思,很有禮貌的開口說:“你好,我是思玥的哥哥,我叫陳思聰。”然後伸手過來示意和我握手。

“你好,我叫楊曉東。”我握緊了陳思聰的手,久久沒有鬆開,彷彿要看清楚,他究竟是誰。

陳思聰的手被我緊緊的握緊無法鬆開,又不好意思硬拉出去,場面讓他覺得極其尷尬。思玥見狀,打圓場說:“行啦,看你們惺惺相惜的樣子,要不,結拜為兄弟?”

思玥的話打破了我的思緒,讓我突然清醒過來,鬆開了陳思聰的手,連忙道:“好啊,改天我們結拜,我先回去換件衣服,免得著涼。”

與思玥、思聰道別後,沿著這條林蔭小道走進教學樓,突然一瞬間,我意識到思聰像誰。像楊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