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把我帶到外婆家,簡單的交代幾句之後,就獨自出去了,聽他們的對話,估計去找人,我不知道母親是去找父親,還是找父親口中的那個男人。
外婆家的房子是一個帶院子的瓦頂房。第一進是院子,第二進是廳堂,屋外門口右邊有一條L行巷子,裡面還有一個院子和房間,是為第三進,難怪古人云:“庭院深深深幾許。”
接連兩天母親都沒有回來接我,在想念母親的同時,我也利用院子裡的資源尋找更多的樂趣。
我會和巷子裡的雞玩老鷹捉小雞遊戲,還會跟院子裡貪吃的貓玩貓捉老鼠遊戲,當然它是老鼠我是貓喲,雞飛貓走,但我卻樂得其中。
我二舅、四姨、五舅都住在這裡,而三姨和本村的三姨丈結婚,住在50米外的樓房裡。三姨家也有院子,比外婆的院子還要大,房子是三層高的自建房,是村裡的豪宅,院子裡還有一棵很大的木葡萄樹。
木葡萄樹在江河市隨處可見,它開的花是淡黃色的,當花落後會結出淡黃色的圓圓的果實,不過裡面是空的,有一個核,可以在裡面搖來搖去,果肉不硬,容易碎,熟透的木葡萄很香很甜,是我兒時最愛吃的水果之一。
“咦,怎麼一下午沒見小花的。”外婆緩緩的走過來,佈滿皺紋的臉上掛著慈祥的微笑。
小花是外婆的小寵物,是捉老鼠小達人,平時都在院子裡玩耍,不會走遠。
我立馬向外婆抱怨,說:“對啊,上午我們還玩的好好的,下午就消失了,找也找不著。”
後來外婆在後院的草房裡,找到蜷縮在角落的小花,當看到外婆的時候,瑟瑟發抖的小花慢慢走到外婆跟前,拉長聲音的喵一聲。
“東東,你看,你把小花嚇害怕了,它都不敢出來啦。”外婆一邊說一邊把小花輕輕地抱起來,語氣裡帶有一絲責備的意思。
我還想辯解,因為我真的沒有打罵過小花,我只是纏著它跟我玩,擺弄它作出各種姿勢,就像我在家裡玩超人一樣。小花也很配合,只是身體有點發抖而已,我還問過外婆是否生病了,外婆的答覆也是否定的。但外婆是一個倔強的人,認定的事情,無論怎麼解析,對她來說都是“掩飾”。因此,我改口說:“小花,你原諒我吧,希望我們還是朋友。”外婆不置可否,而小花依然是瑟瑟發抖。
我在外婆家第三天的中午,天下著陣雨,伴隨著雷鳴聲,好似苦命人向上天訴說著世間對自己的不公。這時,母親回來了,手裡拿著一把溼淋淋的雨傘,卻沒有開啟。雨水像滾珠一樣從她臉上流下來,白色的衣服早已溼透。
“媽媽。”我大聲的向母親喊去。
“誒。”媽媽簡單的回應了我,沒有繼續說話。
外婆立刻向進屋的母親遞去一條厚毛巾,示意母親趕緊擦乾頭上的雨水。外婆平時緩慢的行動突然按了快進鍵,轉眼便從房間裡拿出一套乾淨的衣服,對母親語重心長的說:“先去洗個澡,換身衣服。現在不是生病的時候。”
我沒有問母親這幾天去了什麼地方,也不知道怎麼問,大人的事情對我來說過於複雜。
等母親再次出來的時候,我給她端來的碗和筷子。母親沒有吃飯,只喝了幾口外婆煲的清湯。
“都問了吧?”外婆關切的問道。
“都問了!”母親沉沉的說。
“怎麼說。”外婆問。
母親輕輕的搖了搖頭,但沒有回話。
到了晚上雨才停,舅舅和阿姨先後腳返回,三姨也過來了,大家圍著母親東一句西一句的。
“姐,你和姐夫結婚前,真沒做那事吧?”二舅直截了當的提出了他的疑問,“不然為什麼會出現這種情況?”
“是不是黃老邪,姐,告訴我們,給你想辦法。”三姨關切的問道。
在母親結婚前,曾經和三姨一起在橋葉大酒店做過幾年的樓面,當時的樓面經理就是一個香港人,姓黃。40歲的中年油膩男,1米6的身高,不算肥胖,平時和人談笑風生,愛說黃段子,經常有意無意的肢體接觸,比如輕輕碰一下手臂、肩膀,或者是靠近一些等等。於是大家就給他起名黃老邪。
黃老邪唯一的優點就是大方,出手極其闊綽,大家一起出去吃飯、K歌、喝酒,他都搶著買單,所以,女同胞們既防著他,又心甘情願的參加他組織的活動。
三姨的名字叫美群,美玲美群兩姐妹,長髮披肩,肌膚勝雪,是當時僑葉大酒店的兩朵金花。自然而然,想採花、摘花的人不勝其數。而黃老邪既不想採花,也不想摘花,只想偷花。
曾有一晚,喝的爛醉如泥的兩姐妹,就是黃老邪打車送回來的,外婆記得,那次她倆是醒著回來的,但躺到床上的時候就一睡不醒,那酒的後勁確實猛。如果她們沒有強大的意志力支撐著,沒有兩人輪番叫醒對方,估計黃老邪那天就奸計得逞了。
“沒有,絕對沒有!”母親斬釘截鐵的說,又補充了一句:“我自己還不清楚嗎?”
“那真是世界不解之謎了。”這時五舅插話進來。
母親這個時候有點控制不住內心的情緒,有點想爆出來的感覺,她用力的控制眼眶的肌肉,不讓淚水噴灑出來。只見眼角有一滴水慢慢的從她的臉蛋上流了下來。
四姨在旁邊輕輕的拍著母親的背,沒有安慰的話句。
我一句話也插不上,只隱約知道他們在討論父親和母親的事情。我只能在大廳的角落裡、電視機底下的櫃子旁,用力的擼著萌萌的小花。
大家此刻都沒有繼續說話,一是怕進一步激化母親的情緒,二是分析進入了死衚衕,一時間走不出來。
這個時候,外面傳來了一個堅定的聲音,“我知道整個事情的真相!”
院子的大門緩緩開啟,一身黑衣牛仔褲的男人,大步流星的走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