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李勳便示意張野離開了咖啡館。來到咖啡館門口,李勳拿出了手機似乎在傳送什麼。
不一會兒,一輛黑色加長款轎車出現在他們面前,李勳眼神示意張野上車。
“所以,我們是要去哪兒呢?”張野坐在車後座疑惑地問向李勳。
“等一下你不就知道了嗎?果然是個急診科的料,性子怎麼這麼著急。”副駕的李勳閉著目淡定的說著。
可是,這是關於人命啊。張野心裡彷彿懸著一塊大石頭一般。
瞬間後,李勳下車了示意張野也下車。
不會吧,明明才上車啊!
映入眼前的,是一個別墅,可是明明剛才還是太陽天,為何現在感覺到有冷風吹動,上空陰雲遍佈,似乎隨時颳風下雨的可能。
這樣的別墅誰會買哦!張野心裡吐槽道。
轉眼間,張野和李勳已經坐在別墅大廳。
窗外寒風瑟瑟,室內裝飾是一種充滿了古堡氣息的感覺,裡面甚至還有擺放火炬的支架,或者說,裡面就是一個古堡。
“所以,我們來這裡幹嘛呢?”張野困惑的問道,同時,在古堡之中走動著打量著這古老的裝修。
“別急,等一下,你不就知道了。”李勳毫不在意的回答著,同時手上在磨著咖啡豆。
不一會兒,伴隨著大門吱呀一聲,出現了兩個人影。張野心裡都覺得寒顫,恐怖片即視感啊,現在大腦簡直是一片空白。
張野定睛一看,一位根本看不清楚臉,就是一個身披黑色斗篷的人影,但是藉助室內的燈光卻無法看清臉頰,斗篷之下十分黢黑。
得,看來和龍伯是一個系列的,喜歡裝逼嘞!
另外一位,則是看上去一米五左右的小男生,年輕小孩的打扮,不過讓張野吃驚的是。
他!腦袋上有一個大窟窿!
“愣著幹嘛,你該幹活了!”李勳頭也不抬的倒著熱水衝著咖啡。接著對黑色斗篷人影示意,進到拐角的一個房間。
這個拐角處,似乎有點熟悉啊!
“沒錯啊,就是你的老本行,快去吧,為他縫合好芯源。”
看來,這個小孩,已經離世了,張野畢竟作為醫生,對於生命的消逝仍會有憐憫之意。
就這樣,張野隨後進入了拐角的房間,沒錯,就是之前張野在值班期間,無意識到達的操作室,或者說,是龍伯引到的。看來,令人想象不到的事情還真多,同時,張野唯物主義的價值觀也徹底擊碎。
轉眼間,三個人坐在大廳的沙發。
在剛才,在張野縫合的時候,就已經猜到了。
“你,就是王洪吧!”
“你怎麼,知道的,我是王洪。”
“為什麼?,為什麼要殺害你的老師!”張野語氣較為激動地問道,但是手上還是有條不紊的縫合著。
“你到底是誰!你怎麼知道的!不對,有個大伯告訴我,我已經死亡了,接我到我該去的地方,為什麼,我會來到了這裡。”小孩詫異的問道。
“我不想跟你解釋那麼多,那是他們的事情,我想問的是,為什麼,你要殺害你的老師!”張野視線始終在縫合的器械上,但是語氣顯得較為憤怒。
“如果你不告訴我你是誰,我想我也沒有必要告訴你,這件事情,沒有必要告訴其他人。”小孩似乎在賭氣一般。
張野靈機一動,“想必你已經知道這個地方不是人間了吧,所以,哪裡來的其他人呢,我是為你修復芯源,然後送到另外一個世界的!”
“但是,在送往另一個世界,必須弄明白你生前的事情,尤其是生命最後相關的事情!”
小男孩沉默了一下,接著回憶著之前的事情。
那一天正常的放學,我正在收著課本,陶老師走到了我的面前。
“等一下,我們出去走走好嗎?”
“好的。”
“給,冰棒。”陶婷遞給王洪一根冰棒,兩人順著王洪家的方向走著,同時伴隨著周圍吵鬧的吆喝聲、以及同學放學後路上的閒聊聲,各種聲音交錯,顯得十分熱鬧。
“老師,你是有什麼事情吧?”王洪吃著冰棒抬頭望向陶婷。
“王同學,我注意到你很久了,很多時候你都是自己一個人,怎麼了,和同學相處不好嗎?”
“沒什麼,不過……”陶婷聽到王洪欲言又止,疑惑的望向他。
“不過,你,不也是一個人嗎?”王洪接著說道。
“對,所以,讓老師做你的伴好嗎?做你的家教,為你補課。”陶婷心想,看來,類似的人總是會有不一樣敏感的注意力。
“好。”
就這樣,後來陶婷每週總有那麼一兩天下課後為王洪做家教補課。但是並不是功課。而是可以說是兩人互相療愈。
“所以,你的父母常年在外打拼,只是定期給你生活費,很少回來。”
“嗯,他們一直都是這樣的。”
“父母即使在身邊又怎麼樣呢?也還是一樣的。”
“陶老師,您,似乎也是有心事!”
“大人的心事,小屁孩是不會懂的!”
就這樣,兩人經常互相說著彼此的事情,漸漸的,整個事情的原貌浮現出了水面。原來陶婷在學校裡因為較為年輕就當上了班主任,受到了同事之間的排擠,以及無中生有的謠言。而在家裡,父親是一家之主,母親是一位傳統女性,所以家裡的事情都是父親說了算,包括陶婷生活到現在的一切路線都是照著父親制定的走,而且,陶婷父親,還有很嚴重的重男輕女的情節。所以,陶婷工作之後,也變得較為孤僻。
而王洪,父母長期在外奔波,所以沒有給予事實上的關心,只是定期為孩子打生活費,所以王洪內心較為孤獨,也較為孤僻,同時因為這個性格遭到了同學的孤立,甚至有時候會被班裡較為淘氣的學生欺負。
他們,就這樣保持著“補課”,互相訴說著自己遇到的糟心事,同時也會吐槽從而排解了心中的鬱悶。
就這樣,時間一天一天的過去。
直到有一天。
那一天,陶婷也是如約而至來到王洪家裡,但是一直沒有說話,王洪也就這樣靜靜的陪著她,王洪心想,她一定是遇到了什麼事情,這個時候,不說話可能是最好的。
突然,陶婷老師開口說道:“我們,一起離開這個世界吧。”
什麼?這一句話像閃電般擊過王洪的大腦。
“不要,陶老師,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了,有你的照顧,我這段時間感覺世界不一樣了,雖然,之前,我也有無數過這種念頭的。”
“沒有意義,一切都沒有意義,我來到這個世界也是沒有意義的。”陶婷萬念俱灰的回道。
“不,有意義,意義就是……”王洪突然感覺沒有辦法繼續說下去,因為他,也不明白生命的意義是什麼,是父母的冷淡?還是同學的孤立?現在連像生命力唯一的光束的陶老師……
王洪沉默了片刻後回答道:“好,我們,一起,離開這個世界。”
原來,陶婷不止一次想過死亡,但是這一次,不知道是被生命裡的哪一根最後的稻草壓垮了。
就這樣,王洪說,按照陶婷老師研究的,頸部有一處搏動很明顯的地方,劃破後1分鐘不到人就會死亡,或者更短的時間,所以我們決定以這樣的方式結束自己的生命。但是,當王洪在家裡去找適合的工具時,再回到房間,陶婷老師已經倒在了血泊之中。看到了桌上的鏡子以及她手上的美工刀,她,原來自己準備了工具。
張野默默的聽著,很快縫合完畢,張野似乎停留在了剪最後一個結的時刻,此刻心裡是一種說不出來的滋味,是憤怒,還是悲傷。
“所以,你本來也想隨之而去的,但是……”
“對,我被嚇壞了,那個場面,太可怕了,眼前就是鮮紅的一片,我想,媽媽或者爸爸回來了,應該也會害怕吧,我不想嚇到他們。”
張野再次感受到了靈魂受到了衝擊。心裡明白了,頸動脈破裂後血液會像高壓水槍一般噴射出來,很快整個身體的血液都會噴湧而出。所以,王洪母親回來的時候,並沒有發現,所以,王洪應該是一夜未眠的清理,同時,帶著他的悲傷以及恐懼,以及一點點擔心。這麼善良的孩子,現在,卻可能揹負著殺人犯的罪名!不過,那還重要嗎?
三人分別坐在大廳的沙發上,此時的氣氛靜得可怕。
隨著吱呀的一聲,大門開啟了,門前的是龍伯,和陶婷。當王洪看到是陶婷那一瞬間,立馬衝了過去。
“陶老師!沒想到我們還能再見面!”
陶婷的表情似乎已經瞭解到了一切,只是摸著王洪的頭,沒有說任何一句話,似乎表達著孩子辛苦了。
二人來到大廳坐下,龍伯表示他們已經透過自己的方法瞭解到了整個事情的原貌,此時陶婷可以和王洪一起到達另外一個世界了。
“為什麼要這樣!為什麼要這樣!”張野衝著陶婷怒吼道,身體傾向於陶婷,似乎要衝上去攻擊了一般。
“因為,我走了,小洪一個人很可憐,我想我們一起走,也有一個伴。”
“他還是個孩子啊!”
“誰,又不是孩子呢!我就不該生在這個世界!”
此時張野沉默了,是啊,陶婷的經歷也很可憐,甚至生前,可能是一個抑鬱症患者,對病人,哪裡有什麼對或不對呢。
“好了,你已經做完你該做的了,陶婷找到了自己人生的結尾,他們在另外一個世界會幸福的。”龍伯將手輕輕搭在張野肩上,表示別再執著了。
龍伯將陶婷和王洪領到了電梯旁,可見到電梯從18、17、16的變化著,張野明白,應該到1,就是他們離開的時候了吧。
“等一下。”張野停留在沙發邊說道,“現在人間那邊的情況,很可能說的是兇手就是王洪,你,要讓他揹負著這個罪名嗎!”
“還有,王洪在警局,沒有否認殺害你的事實!你知道是為了什麼嗎!我想就是為了掩蓋你是一名抑鬱症患者的事實!”
陶婷眼角留下了淚水,看向了王洪,王洪也回視著,兩人並沒有多說什麼。
“日記本,我有一個日記本!謝謝你了,張野醫生,再見了。”陶婷沒有回頭的說道。
龍伯帶著陶婷、王洪進入到了電梯,指示燈由1、2、3、這樣變化著。張野低下了頭。兩個生命就這樣在自己的眼前消逝。
“他們,在那邊,會幸福的,對吧?”張野低著頭站在原地。
“對,放心吧,你還有事情沒有做完。”李勳搖晃著咖啡杯仍然淡定的說道。
夜裡,張野躺在了自己的床上,依然望著天花板,若有所思的放空著。
在李勳的幫助下,透過警局瞭解到,其實整個案件以他殺確實有很多解釋不通的地方,比如如果是他殺,為什麼只有一處傷口,並沒有其他打鬥痕跡,還有如果王洪是兇手,那麼,頸動脈割破的時候一定會沾有血跡的衣服在王洪身上,但是經過檢測並沒有發現,最終警察結合陶婷家找出的日記本,結合種種證明了是陶婷自殺,而並非王洪殺害。原來,最後一根稻草是,陶婷發現了父親出軌,並且平時有嚴重的家暴傾向,平常母親和王洪經常受到家暴的傷害。
陶婷和王洪,在另一個世界,應該會好好幸福的吧!
不過,讓張野內心震驚的是,王洪,自始至終都覺得,陶婷是美好的記憶吧,所以,即使是芯源,也會記得那麼清楚。
唉,不過話說回來,兇手,是那些可惡的令人討厭的孤立、歧視、偏見,人人都有罪!張野想著想著不禁大喊道!
哈哈哈他說人人都有罪,在那個類似影院的房間傳來了一陣陣笑聲,龍伯、李勳、怒目圓睜的男人以及一群人像欣賞電影一般欣賞著熒屏上的張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