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這又是誰惹你生氣了?”池千雪自顧自的在下首坐下,笑著道,“那些個奴才辦事不力,姐姐你沒必要為她們生氣,再讓我娘換一批聽話得力的來就是了。”

池晚音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你說得對。”

池千雪掩唇而笑,面上閃過一絲輕蔑。

果然,蠢貨就是蠢貨,這批奴才是池晚音早死的娘留給她的,有幾個還算忠心。

要是她想換,剛好她和母親可以給這個蠢貨房裡塞幾個眼線。

池晚音未必沒有看到池千雪臉上一閃而過的得意神情。

她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水。

這期間,木桃已經把丫鬟婆子都召集進來,便過來複命:“小姐,已經把院子裡的所有丫鬟婆子都喊過來了。”

看著底下一眾帶著疑惑面色的丫鬟婆子,池晚音“嗯”了一聲。

看著面前站著的十幾個丫鬟婆子,池晚音出聲:“你們可還知自己的主子是誰?”

這話一出,站著的丫鬟婆子都面面相覷,你看我我看你,有些尷尬。

“自然是小姐您,”一個二等丫鬟站出來,“不知小姐您這是何意?”

池晚音不喜歡太多人在跟前,所以一等丫鬟就只有木桃一個。

“既然知道你們的主子是我,那我有沒有說過,不要放不相關的人進我的院子?”池晚音聲音不大,卻帶著淡淡的威嚴,“除非我親自點頭,否則不能放外人進我的院子,這句話你們都忘了?”

這話一出,看守院門的婆子還沒反應過來,池千雪先聽出來了。

今天來這個院子的,除了池晚音準許的雲繡坊掌櫃娘子以外,就只有她了。

池晚音這是在點她呢。

她氣得攥緊手中帕子,笑著道:“姐姐,你看你,這不過就是一件小事情,何必嚇壞了下面的人?”

“這可不是什麼小事,”池晚音睨向她,“不經過我同意,放些阿貓阿狗進來,在我院子裡動了手腳,這些人的命還不夠抵罪的呢。”

說到這,守門婆子總算是反應過來了。

李婆子連忙跪在地上,為自己開脫:“小姐,都是二小姐,她非要闖進來,奴婢攔不住,請大小姐責罰。”

池晚音脾氣不算好,曾經打死過叛主的奴才,把人打得沒了半條命之後,一張草蓆裹著扔去了亂葬崗,不許人救治也不許人收屍。

這極大的威懾了底下的人。

尚書府裡的下人都知道,大小姐看著柔軟可親,美貌無雙,但卻心狠手辣,對下人絕不手軟。

現下大小姐發怒了,頓時把兩個守門的婆子嚇得不行。

張婆子也跪了下去,不住的求饒:“奴婢以為二小姐是自家人,可以放進來,大小姐饒命,奴婢再也不敢私自放二小姐進來了。”

池千雪在一旁聽著,臉色黑沉得快要滴水了。

“姐姐,你這是什麼意思?”她雙眼含著淚,“妹妹不過是想來看看姐姐的裙子,難不成妹妹也是外人嗎?來姐姐的院子也要經過通報才能進麼?”

池晚音頭也不抬,懶懶的道:“你知道就好。”

如此不給面子的回答,讓池千雪下一句話哽在喉嚨中出不來。

池千雪覺得自己簡直在這些下人的面前丟盡了面子,站起來一甩衣袖:“姐姐既然不歡迎妹妹到來,那妹妹以後就再也不來打擾姐姐就是了。”

“最好不過,”池晚音語速很快的接上,“你記得你這句話,沒事不要來我的院子,我不想在我的院子裡看到任何髒東西。”

池晚音的娘段氏是當今丞相池峰的正妻,只是在池晚音五歲那一年,段氏病入膏肓,扔下五歲的池晚音離去了。

沒過一年,池峰就迎娶了池千雪的娘趙氏進門。

據說趙氏是和池峰有著從小一起長大的情誼,聽聞趙氏和離了,池峰便迫不及待迎娶了趙氏進門。

趙氏嫁進來時,還帶著與池晚音同歲的池千雪。

對外,池峰說是替趙氏前頭那個養女兒。

但池晚音覺得麼……

看著池千雪與池峰那一模一樣的臉,池晚音笑而不語。

有後娘就有後爹,趙氏進門後,對池晚音那是想怎麼迫害就怎麼迫害。

外人面前母慈女孝,關上門後各自出招。

趙氏手裡拿著掌家大權,對池晚音,那是要多苛刻就有多苛刻,吃食衣著上剋扣不說,在她院子裡放麝香吃食上放毒藥那是常有的事。

池千雪步伐一頓,咬緊下唇快步離開了。

人一走,池晚音面上頓顯疲憊。

“小姐,您要不要去歇一會?”木桃問道。

池晚音點點頭,在木桃的攙扶下站起身。

掃了下面跪得戰戰兢兢的守門婆子一眼:“你們私自放人進來,張婆子李婆子罰半年月錢,其他人罰三個月月錢。”

這對於以前的教訓來說,這簡直是最輕的懲罰了。

丫鬟婆子個個點頭謝恩,但總有人對這降臨到頭上的無妄之災不滿。

什麼都沒做,好端端的被罰了三個月月錢是怎麼回事?

於是,在邀月閣,張婆子李婆子受了相當長時間的孤立。

池晚音靠在床榻上,神色懨懨,精緻的眉眼帶著一絲厭倦。

“小姐,您怎麼了?”自昨天晚上開始,小姐的臉色一直不太好,木桃擔憂的問。

池晚音摸了摸肚子:“……餓了。”

木桃笑了:“離晚飯還有一段時間,奴婢去小廚房給您拿點榛子酥。”

池晚音應了一聲。

看著木桃離去,身子穿過眼前漂浮的光板。

光板上的字倏然間被打散,然後慢慢的再聚攏在一塊。

‘惡毒女配池晚音從小到大作惡多端,於百花宴上陷害女主池千雪,被男主蕭湛發現,最後扔下河裡淹死。’

看著這預示自己結局的幾行字,池晚音煩躁的揮手。

黑色的字型因著她的動作被打散,但很快,這幾行字重新浮現。

池晚音深呼吸一口氣,胸口有些悶。

她池晚音不過是教訓家奴而已,怎麼就心狠手辣了?

她是個怕麻煩的人,百花宴是在明日,她尚且不會主動去對別人動手,這塊光板怎麼就覺得她會害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