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吻他

胡瑞蘭自從在林霜重生回來第一天出現過之後，林霜就再也沒見過她。

林霜這段時間也是各種忙，差點忘了胡瑞蘭這號人物。上輩子她蠢，誤把她當成好閨蜜，如今回想，都不知道被她坑了多少回。

這麼些天，胡瑞蘭都沒來找林霜，這有點不合理。她最愛佔便宜，理應不會因為一次就跟林霜徹底斷了來往。

“你知道她旁邊那個男人是誰嗎？”林霜問。

沈闊抬頭看了幾眼，天有些暗，不過從那男人的衣著來看，不像是甜水村的人，他說：“應該是這幾天新來甜水村下鄉的知青吧。”

“又有知青來了？”林霜好奇地問。

“嗯，這次來了不少人，正好趕上挖運河。”沈闊說。

林霜不關心這批知青來幹什麼，她只關心胡瑞蘭跟這位男知青去幹嘛，想起那個人跡罕至的後山，她心裡突然有個大膽的猜測，她小聲問沈闊，“你說他們會不會去後山幹嘛了。”

“‘幹嘛’是什麼？”沈闊不懂就問。

“就跟滾甘蔗地那樣呀。”林霜說。

甜水村種了不少甘蔗，等甘蔗一長高，密密麻麻的，喜歡偷歡的人都愛去滾甘蔗地，畢竟怕後山有毒蛇或者野豬。

她上輩子在這裡生活到三十八歲，這種事情聽多了。

“你怎麼連這個都知道？”沈闊去後山的次數不少，也遇到過“打野戰”的男女，不過他不管閒事，也不管那些人道不道德，從來不會去正面撞破。

“我知道的事多著呢！”林霜傲嬌地抬了抬下巴。

沈闊：“……”

回到林霜家已經徹底天黑了，她先去廚房煮飯。

沈闊從她的書包裡翻出幾個雞蛋，遞給她，“我中午在小巷子那買的，天氣熱，不敢買肉，怕臭了。過兩天我去後山碰碰運氣，看能不能給你弄條魚。”

說完，不等她回話，他就轉身出去，然後挑著兩個大木桶，去附近的水井挑水。

她家的兩個大水缸的水已經用得差不多了，本來還發愁挑水的事，畢竟多年不幹重活，她還真有點受不了，沒想到他已經注意到這事情。

她的唇角不禁微微上揚，決定給他煎兩個雞蛋補補體力。

甜水村的水井有好幾個，其中有一個就離林霜家一百米左右，沈闊力氣大動作快，等飯煮好，他已經把兩大水缸的水給添滿了。

林霜在天井擺了一張小方桌、兩張小竹椅，喊他過去吃飯。

他渾身是汗，用水洗了臉才走過去坐下，看到自己碗裡兩個煎雞蛋，第一時間就說：“雞蛋你留著自己吃，給我煎倆，不就浪費了嗎？”

說著，他就要往她碗裡夾雞蛋，她卻捧著碗往一邊躲，語氣嚴肅地說：“你幹了力氣活，吃點葷不是應該嗎？還有，以後別說讓你吃就是浪費這種話，我不喜歡聽，你本來就值得好的。”

聽著她的這番話，沈闊覺得剛剛冷下去的體溫又沸騰起來。

不知道從何時起，他已經習慣了付出，家裡困難，有好吃的都緊著奶奶和妹妹，這是他第一次聽到有人對自己說，他值得好的。

他把雞蛋留了下來，低頭快速地扒飯。

飯後，沈闊主動去洗碗，林霜當然不會搶，只讓他洗完之後進去找她，然後回了臥室整理東西。

不一會兒，沈闊就洗完了，站在她房間門口問：“你還有什麼跟我說的？”

林霜看他踟躕的模樣就好笑，朝他招了招手，“你過來。”

沈闊看了她一眼，眼裡有猶豫，但還是走了進去。

“這是我這幾天的住院費，給你。”林霜遞給他一張大團結。

“不用了，我有錢。”沈闊沒有接，林霜也料到會這般，問：“既然你不收，那我問你，你跟我現在是什麼關係？”

“什麼……什麼關係？”沈闊的眼神開始飄。

在醫院就算了，現在在她閨房，又只有他們兩個人，她不可能讓這個問題翻篇。

她直接拉著他坐在自己旁邊，挑明道：“一張大團結，十塊錢，有時候收成不好，咱甜水村一戶人家一年到頭可能都剩餘不了十塊，你現在肯拿十塊錢給我治病，別告訴我是樂善好施。”

說著，她盯著他的雙眸，不讓他逃避，“沈闊，讓你承認喜歡我，就那麼難嗎？”

沈闊這次沒有移開眼神，跟她對視，片刻才說：“我出身不好，可能一輩子在生產隊都抬不起頭。我家裡有一個年邁的奶奶，一個25歲未出嫁的姐姐，一個才十五歲的妹妹，我不可能丟下他們不管。你如果跟了我，日子可能會不好過。”

“你說你喜歡我，可我有什麼值得你喜歡的？如果是因為我救了你，你感激我而喜歡我，等這種感激淡了之後，你可能就不喜歡我了。”

“林霜，生產隊的人都說我混，可對家庭，我很認真的，只要是我沈闊認定的，我就要一輩子，到時候你想逃你想跑，我可能就不放手了。”

說到最後，他語氣強硬又夾雜著壓抑，他看著她，如墨的眸色像是蓄著漩渦。

“你說完了嗎？說完就輪到我說了。”林霜問：“你是不是覺得自己現在的情況差極了？覺得配不上我？”

雖然覺得丟臉，但沈闊還是艱難地點了點頭。

“可你已經這麼差了？還有可能更差嗎？都說絕地反擊，你現在到了絕境，將來就是反擊向上的時候。你最差的時候，我願意跟你，等你將來好了，我還會跑嗎？”

“還有，你覺得配不上我？可你應該也聽說過生產隊的人都在背後說我命硬，我媽後來懷的孩子因為我都留不住，甚至我爸媽都是被我剋死的。我跟你比，就是半斤八兩，還是其實你就是嫌棄我，只是把話說得好聽罷了。”

“沒有。”沈闊被她倒打一把就急了，不自覺就抓住她的雙手，解釋道：“我根本不信那個，你是最好的。”

“真的？”林霜露出了狡黠的笑容，沈闊後知後覺被她套話了，可話已經說到這份上，他也不後悔了，“我給你最後一次機會……”

不等他把話說完，她突然仰起頭，吻住了他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