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流氓

這個跪在地上又是拜又是喊又是嚎啕大哭的女人，是林霜的舅母鐘玉香。

鍾玉香跟她的舅舅文強是一對吸血鬼，上輩子看她家只剩她這麼個女兒，打起了“吃絕戶”的主意。

那時候她跟葉惟勤已經領證了，梁秀蘭就藉著防止被吃絕戶的由頭，讓她把房子登記到葉惟勤名下。

她當時對葉惟勤是死心塌地的，完全沒有發現自己被騙了。

以至於她後來遠走森城，手裡也只有一丁點積蓄，否則她把房子賣掉，也不會那麼艱難。

鍾玉香住在竹林村，就在甜水村東邊過去沒多遠。

這年頭資訊傳遞雖然是慢了些，但她跟沈闊的事，有這麼幾天，也足夠時間傳出去了。

鍾玉香這個點會出現在這裡，不就是逮準時間來“捉姦”的嗎？

“舅母，你大清早的坐在這裡哭什麼？”林霜走到門口，假裝驚訝地問：“你在哭姐姐，該不是你姐姐沒了吧。”

“什麼……什麼我姐姐沒了？”鍾玉香頓時不哭了，“你別瞎說，我說的是你媽……”說著，她往裡面瞟了一眼，沈闊已經套上外衣外褲，正臭著一張臉，盯著她。

沈闊人狠能打架在十里八鄉出了名，鍾玉香被他這麼一盯，心臟都有些發虛，已經到嘴邊的話又吞了回去，可一想到他家以前那好光景，沈家老太肯定藏了很多好東西，她又豁出去了。

她正了正臉，端起了長輩的架子，對林霜說：“霜兒，你一個黃花閨女，怎麼這麼不自愛，跟這麼個狗崽子混到一起了？不過舅母知道你是個好孩子，你肯定是被逼的，你告訴舅母，我跟你舅舅死也要給你討回公道，讓那些流氓去坐牢。”

討回公道？林霜哪裡不知道她想趁機敲沈家一筆，說：“我跟沈闊在正經處物件呢，雖然你是我舅母，但下次被我聽到你汙衊他的話，我可對你不客氣了。”

“什麼？”鍾玉香不可置信地看著林霜，半晌才捂著胸口說：“霜兒，我是你舅母，你竟然為了外人，要這麼對我？”

“他可不是外人，他是我物件，是我將來要結婚的人。”林霜眼神堅定地說。

雖然這話是想打擊鐘玉香，但也是她的真心話。

“你是不是瘋了……”鍾玉香恨鐵不成鋼，什麼慈愛的舅母也演不下去了，正想罵人，餘光看到天井裡的沈闊抄起牆邊的斧頭，往木樁上的木頭用力一劈，木頭瞬間碎成兩塊。

她的心顫了顫，對上沈闊凌厲的眼神時，她的腿不禁一軟，剩下的話就像卡住了一般，磕磕碰碰半天都說不出來，最後實在扛不住，跑了。

林霜轉過身來，從書包裡拿出飯盒，遞給沈闊，道：“我做了幾個雞蛋灌餅，你給奶奶、莉姐他們幾個，記得吃了再去上工，我趕著上學，走了。”

“不用，你自己吃。”沈闊冷冷拒絕，“你以後沒事別上我家來，被別人看到，更有傳不完的閒話。還有，那些話不要再說了，就算是假的，傳出去對你也不好。”

“哪些假話？”林霜半晌才反應過來，突然笑眯眯道：“既然是假話，你剛才幹嘛不否認，還是你也想跟我處物件，也想跟我結婚？”

“我沒有。”沈闊臉一紅。

“對對對，你沒有，就是我在一廂情願。”林霜也不逼他，反正他那張大紅臉已經出賣了他心裡最真實的想法。

他不接飯盒，她就直接擱在水缸的邊緣上，轉身就離開。

等坐上腳踏車，她突然想起什麼，又轉過身對他說：“對了，你上工的時候再熱也別脫衣服。”

“什麼意思？”沈闊皺著眉頭問。

“身材那麼好，別被人家看了，只能讓我看。”林霜挑了挑眉，然後腳用力一瞪，車子就往前走了。

沈闊後知後覺，等反應過來，她已經跑遠了，只能對著她的背影，惡狠狠地罵一句“流氓”。

一大早就享受了視覺盛宴，林霜一路騎車的心情都是美滋滋的。

記得上輩子跟沈闊重逢的時候，她雖然38，但還是個純情的雛兒。至於沈闊，就算是40老鐵樹開花，但在商場浸潤多年，城府極深，動不動就把她逗得面紅耳赤。

如今反過來，還真有種“大仇”得報的感覺。

這一天在學校還是過得很順利，傍晚她把食堂的晚飯用飯盒裝好就直接離開學校。

一來，她是想趁著天還亮，去小巷子買點有用的東西，二來，防人之心不可無，她現在樹敵太多，敵人還想從她身上撈好處，她還是小心為妙，晚上儘量待在家裡。

在巷子裡從頭逛到尾，最後買了一點針線布料，打算先給沈闊做兩條褲衩，她今天都看到他的褲衩有破洞了。

上輩子結婚後，他的貼身衣物都是她在打理，他什麼尺寸，她瞭如指掌。他的身材一直沒怎麼改變，所以按照以往的尺寸做就可以了。

因為沒有在學校吃飯，她今天回到甜水村時還算早，一路上都是剛剛下工的村民。

“林霜、林霜，不好啦……不好啦……”

突然聽到有人在身後喊她，她把車停了下來，轉身一看，只見跟她家住得很近的根叔正光著腳朝她跑來。

“林霜，快，沈闊跟人打起來了，你趕緊過去看看。”不等她問什麼事，胡根就氣喘吁吁地說。

林霜一聽，來不及細問，就朝田埂那邊踩去。

最近算是農閒時期，村裡年輕一點的男人都被拉去田埂附近挖運河。辛苦是辛苦點，但工分多，沈闊肯定在那裡。

等她趕到的時候，沈闊正跟人扭打在一起，看情形，就是他被幾個人圍攻。

周圍圍了一群看熱鬧的人，但沒有一個人上前阻止，更沒有一個人幫沈闊。

看著他孤軍奮戰的模樣，她心疼慘了。

他再能打，也架不住被人圍攻，她甚至看到他的額頭在流血。

兩個人死死地把他困住，他猶如一直被困的野獸，掙扎得眼睛都紅了，但又有人想上前揍他。

眼看著有人要掄起拳頭往他臉上去，林霜本能地抓起一旁的鏟子，就往那人的背上砸去……